“阮阮！”喻梓怀在酒吧门口追上温阮阮，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却在要碰到温阮阮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温阮阮，“你从公寓搬出来了？”

“嗯。”温阮阮垂着眼，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

既然她不要纪时衍了，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纪时衍回忆的公寓里。

“你这几天住哪儿？”喻梓怀没给温阮阮撒谎的机会，“我昨天去江城大学找你，听你舍友说温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是去靳家了吗？”

提到靳家，温阮阮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喻梓怀：“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但……我有自知之明，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因纪时衍才能成为朋友，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纪时衍了，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

儒雅如喻梓怀，也被温阮阮突然冷硬的话刺痛。

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温阮阮，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

喻梓怀顾不上捡，用力攥住温阮阮手臂：“非要这么说话带刺？”

“要是温阮阮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温阮阮看着喻梓怀表情变得错愕，语声平静又空洞，“抱歉啊……是我不识趣的醒了，搅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尽快离开江城，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

她十岁被纪家带回去，和喻梓怀他们在学校认识，一起长大……

曾经，温阮阮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发小。

喻梓怀张了张嘴，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声音低哑：“你……你听到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梓怀哥！温学姐……”

听到程雨涵的声音，温阮阮从喻梓怀手中抽回胳膊，捡起喻梓怀的外套，递给扭头同程雨涵打招呼的喻梓怀。

程雨涵戴了口罩，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

自从发生下药的事，程雨涵还是头一次见温阮阮。

她没有丝毫不自在，走到温阮阮面前望着她说：“我知道以温学姐的品性，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学姐……你有没有考虑报警？”

温阮阮只觉好笑。

纪时衍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反倒是程雨涵信她。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

“多谢，我已经报警了。”温阮阮道谢后，抿了抿唇又说，“程小姐，祝你和纪时衍永远幸福。”

程雨涵表情错愕，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时衍哥都想起来了吗？”

温阮阮摇头：“是我放弃了。”

“小乖！”

纪时衍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程雨涵。

他火速将程雨涵从温阮阮跟前拽开，心如擂鼓，生怕温阮阮对程雨涵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程雨涵不见纪时衍，哭着让他对温阮阮负责。

纪时衍不想失去挚爱，发誓并未和温阮阮发生关系。

可事实上，纪时衍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温阮阮做过。

这些日子，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就是怕温阮阮给程雨涵说当晚的事。

见程雨涵没穿外套，他边皱眉低声训斥，边将程雨涵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程雨涵身上，顺势将人搂入怀里，着急往里走：“走……我们进去！”

“我就不去了！明天上海有活动，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程雨涵挣开纪时衍，仰头对他笑，“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祝你生日快乐！你们玩儿得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一年只有一次！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好不好？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只有咱们自己人！”

纪时衍没接程雨涵送到他眼前的礼物，只拉住程雨涵的手腕，皱眉低声央求，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宛如黏人的大狗狗。

这个别人，说的是谁，温阮阮明白。

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手抄回羽绒服兜中，垂眸向台阶下走。

程雨涵看了眼温阮阮的背影，柔声安抚纪时衍：“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他们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时衍哥，我现在还不能接受，我还是那句话……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你渐渐想起过去和温学姐的感情，怨我。”

今天纪时衍要向程雨涵求婚，有朋友给程雨涵剧透了。

“是不是温阮阮和你胡说八道什么？”纪时衍怒火直冲脑门，额头青筋暴起，不等程雨涵解释，他几步追上温阮阮，扯住她的胳膊，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温阮阮，“你又和雨涵胡说八道什么了？！温阮阮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

“阮阮！”喻梓怀惊呼。

纪时衍这一推没留情，单薄瘦弱的温阮阮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

“温学姐！”

程雨涵和喻梓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

“时衍哥你这是干什么！”程雨涵紧紧扶着温阮阮冲纪时衍嚷嚷。

温阮阮人还浸在冷水中，脑袋里嗡嗡直响，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

“纪时衍你疯了！”喻梓怀试图将温阮阮扶起来，“我先送阮阮去医院！”

喻梓怀把昏头昏脑的温阮阮从水池中拖抱起。

她表情呆滞，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整个人都是木的。

纪时衍也没想到这一推，竟会让温阮阮撞得满头血，可看着温阮阮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怎么没撞死？要是撞死……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