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

江瑶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来到顾若明门前，透过窗户的倒影，清楚地看到房内二人依偎在一起。

这一幕，让她身体僵住，凉意入侵四肢百骸，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

江瑶缓缓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随即后退半步，语气坚毅。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顾天师与我化清丹！\"

她从没求过谁，也不曾想自己第一次求人竟是向顾若明。

雨势渐大，雷声都宛若恸哭。

然屋内未有回应，甚至传来女人银铃般的嬉笑。

江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化清丹是梅仙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再次开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望顾天师成全！\"

不曾想，竟是江婉儿先开了口。

\"若明哥哥，要不还是把化清丹给姐姐吧，用我的命换梅仙姑的命，婉儿愿意。\"

\"你愿意，我却不愿，\"顾若明声色柔软，\"我知晓你心善，所以恶人就让我来做，你不必内疚，这是我的决定。\"

江瑶手攥成拳，身姿挺拔地站在大雨中，执拗地睁着眼。

忽然，里边的人影动了，不出意外是江婉儿开的门。

\"你想要的最后一颗化清丹，若明哥哥已经给我了，\"江婉儿面容可憎地笑着，\"我还在想，要不要吃了它呢。\"

江瑶眼帘掀起，看着她志得意满的模样，心头一阵闷痛。

\"你想怎么样？\"江瑶冷声道。

江婉儿俨然一副吐着毒汁的蛇蝎模样，眼瞳一竖，面露阴光。

\"我要你 -- -- 给我跪下！\"

还未来得及反应，江婉儿一脚踹向江瑶的双膝，江瑶一时吃力，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跪在了石板地上。

\"唔！\"江瑶疼得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眼风一斜，单手召出瞬息剑，下一秒就往江婉儿面门飞去！

\"你可想好了，江瑶，\"江婉儿踩着江瑶的手不轻反重，\"化清丹在我这里，杀了我就没人知道它的下落了。\"

瞬息剑骤停在江婉儿眼前，江瑶匍匐在地，绝美的面容，已是一片毫无血色的惨白。

江婉儿禁不住咯咯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江瑶啊江瑶，你没想过自己还有今天吧！\"

她越说越兴奋，脚下的力道也愈发加重。

\"要不，再磕几个响头？磕出血来我就把化清丹给你，如何？\"

江瑶的手背已经被踩得血肉模糊，她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眼里依旧是不肯妥协的倔强。

江婉儿神色一凛，气急败坏，伸手抓住江瑶后脑勺的头发，直接将她的头往地上摁去 -- --

\"我叫你磕头！\"

霎时间江瑶眼冒金星，脑内如洪钟般嗡嗡作响，江婉儿虽不是练功之人，但手劲惊人。

咚、咚、咚。

磕头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直到江瑶磕得额头破裂，鲜血飞溅。

江婉儿这才撒手，笑着拍掌叫好：\"这副模样适合你才对！\"

江瑶侧卧在地，只字不言，片刻后慢吞吞支起身体，略抬眼睑看着江婉儿，宛若看着一个死物。

江婉儿受她的眼神刺激，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贱人！你凭什么敢这么看我？！\"

这一耳光打得江瑶左脸通红，立刻高高肿起。

江婉儿仍觉不解气，抬腿又补一脚，却被江瑶偏身躲开，江婉儿一脚踩空，摔了个四仰八叉。

顷刻间，一道鞭甩在江瑶身上，抽得她背部血肉模糊。

顾若明扶起江婉儿，白玉雕成的容貌上，也溅了不少血点子。

\"江瑶，我说过，在天师府，你休想找婉儿的不痛快。\"

江瑶心口一窒，喉咙一阵腥甜：\"我只要化清丹......\"

她嗓音沙哑，干裂的嘴唇已经被鲜血染红。

她的伤，顾若明视而不见，两扇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看着她的眼里，是看陌生人的漠然和冷意。

\"还是说......\"江瑶抬起沉重的眼皮，从齿间挤出一声嗤笑，\"只有我死了，你才愿意成全？\"

顾若明指尖微微一动，迅疾如电般冲上去掐住了她的脖颈！血红的眼紧紧地盯着她看，面容狰狞，丝毫没有了从前的光风霁月。

\"你当然还不能死。\"

他依旧清瘦疏朗，眉眼明艳动人，江瑶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降真香气，甚至夹杂着点血腥味和冷冽的雪意。

可说出口的话，却让她寒彻心扉。

\"带着`少主夫人\'的名号死去，未免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