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见他当真作势要起身，关疏月心里一慌，红唇贴了上去，“阿衍。”

往日熟悉亲昵的称呼一出，男子身子僵硬在了原地，在她刚刚萌生了退意时，忽然一手掌住她的脑袋，立刻反客为主。

良久，关疏月才被放开。

盯着那微微发肿的红唇，男子目光逐渐幽深，指腹碰了碰，“你再叫一次。”

“阿衍，求你了。”

女子嗓音本就柔软，如今更是刻意放软了声音，让人不自觉起了怜惜。

楚衍凝视着她，俊秀的面庞映在半明半灭间，让人瞧不出真切。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关疏月就当他同意了，红唇一张，“陛下，这么晚了，找臣妾何事？”

屋外静了一瞬，帝王有些犹豫的声音再度飘了进来，“朕……朕可以进去吗？”

楚衍眼神一凌，大掌抚着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身，忽而低头在那蓓蕾上咬了一口。

“嗯……楚衍！”

关疏月一个激灵，小小地惊呼出声，又极快地捂住了唇，眸光流转间，更添一份柔媚妖娆，惹得男子呼吸又沉了几分。

“月儿，可是出了何事？”

殿外，她的夫君唤着她，殿内，男子贴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暧昧，“让他走，不然......”

大掌还在她腰上游离，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关疏月羞耻极了，不肯张口，两人无声对峙了好一会儿，她率先移开视线，拼命压低了声音，“你先放开我！”

男子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将她打量到尾，直把人看得不自在了，末了，唇角微勾，“就这么回。”

“楚衍！”

楚衍掀开眼皮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右手把玩着她两人交缠在一处的青丝，无视她的警告。

关疏月于是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往自己腿上一掐，顺带打了个哈欠，开口的声音困倦又自然，“很晚了，臣妾困了，陛下明日还要上朝，也回去歇息吧。”

殿外，隔了许久才传出了声音，“……好。那朕明日再来见你。”

“朕，先回去了。”

听着脚步声离开，关疏月才松了一口气，一双美眸闪着熊熊怒火，脚下一使力，将人踹开，“楚衍，你疯了！”

他作死能别拉上她吗？

做事全然不计后果。

有没有想过，刚才那种情况，真被皇帝看到了，他们还能活着吗？

“是，我是疯了。”

楚衍自嘲一笑，寸寸逼近她，“早在回京那一刻，知道你入了这后宫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

他好不容易才求得了这么一个机会，怕委屈了她，想着取得显赫战功，再请皇兄赐婚，风风光光地迎她入府。

一年前那场大战，援军未至，城门失守，他几近生死，一脚已踏进了鬼门关，但念着她，最终还是咬着牙熬过去了。

原以为会迎来属于他们的未来，岂料功亏一篑。

“关疏月，你当真心狠至极。早知如此，你当初又何必救我！”

关疏月和他对视，从男子眼里看出了清晰的痛意！

好半晌，她闭了闭眼，手指着宫门，“你走吧。”

男子雾气沉沉的目光对着她，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是了，你总是这样。”

她总是这样，不开心了，不高兴了，就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女子明了他的意思，呼吸顿了顿，末了，红唇忽而勾起，“殿下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

从前，他渴望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即便是怜悯也好。

后来，他要她的真心，可她给了，转身又毫不犹豫泼了他一盆冷水！

“你想要什么？”关疏月面露讥笑，蓦然松开紧攥在手中的被子，坦然迎着他的目光，媚眼如丝道：“不然，你再来一次？”

“关疏月！”

楚衍真想掐死她，可视线落在女子身上还未消散的痕迹时，眼神顿了顿，而后挑开珠帘怒气冲冲甩袖离去。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不值得他在乎！

殿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烛火在远处跳跃着，“噗”的一声，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关疏月慢慢蜷缩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良久才压下去那股心如刀绞的感觉。

“来人，本宫要沐浴。”

“是。娘娘。”

＊＊＊

翌日。

接风宴。

皇帝和皇后坐落于高台，楚宴看着台下的男子，笑着举起酒杯，“阿衍，多亏你，才能大获全胜。”

楚衍端起酒杯，“陛下言重了，此番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众将士功不可没。”

“说得好！”

楚宴拍了拍大腿，“朕是该好好犒劳一下将士们。朕已经吩咐礼部，所有参与战役的将士，都该论功行赏。”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众人跪了一地。

看着台下匍匐的众人，皇帝朗声大笑，“平身。此为接风宴，大家随意就好。”

“多谢陛下。”

“阿衍，昨日班师回朝，朕怎么不见你？”

此话一出，台上台下两人的表情都不由得有些微妙。

关疏月低头抿了一口茶，仿若没听到。

楚衍往她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唇角轻勾，意有所指道：“皇上恕罪。臣弟昨日去见了从前养的一只猫。”

“猫？”帝王眼里出现了困惑。

“是啊，一只不知好歹的猫，臣弟养了许多年，转头就跑到别人家里去了。实在是有些气愤，故而迫不及待修理它一番。”

关疏月听着这不着调的语气，额头突突突地疼，怒而抬眼望过去时，恰好对上那人的目光。

两人视线在空中相交了一瞬，又不约而同地移开。

楚宴仍旧困惑：“这猫是......”

楚衍唇角勾起弧度，“皇兄不必在意，臣弟只是说笑罢了。”

“你啊，还是这么不着调。”皇帝忽然握住身侧皇后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和月儿成婚时，你还远在塞外，也没能通知你来观礼，当真是有些可惜。”

关疏月下意识抽回手，忽而想起什么，放松了身子，朝帝王弯唇一笑。

她本来就生的貌美，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这一笑，更是惊心动魄。

帝王被迷了眼，抬手去抚她的眉，“月儿……”

“咔。”

楚衍手里的杯子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