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安然而归加入书架
石绍恒不在的这段期间,许母虽然消停了不少,但明里暗里没少当着仆人的面,损骂虞听晚,将自己那幅原本的市井气息,发挥的淋漓尽致。
虞听晚知道,这是婆婆在逼迫她早日将夫君从牢狱里解救出来。
可是,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又能有什么办法?
最后,干脆将院门一关,任凭许母和已经出了月子的许寒烟,随意在外面烂嚼舌根。
终于,在将近一个半月后,石绍恒从刑部大牢里放了出来。
当她得知消息后,忙乱的跑到了前厅。
此刻的许母抱着儿子痛哭,许寒烟则是站在一旁,泪珠一颗接一颗砸在地上,她哭起来总是没声没息,咬着唇,默默垂泪,让人心疼。
石绍恒微微推开母亲,轻搂住许寒烟将她颊上的泪擦干。
虞听晚就那么静静的站在角落里看着,心里掺杂了一丝疼,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而他们三个人才是一家。
她默然许久,才开口:“夫君,你回来了?”
石绍恒听到妻子萧索的声音,下意识松开了许寒烟。
却发现不知何时,虞听晚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正默默地注视着他。
石绍恒单手掩唇,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知道听晚介意寒烟,所以一般都避着她和寒烟亲近,却不曾想,今天被她看了个正着,心里难免有些不适。
虞听晚抿紧唇瓣,看着他躲闪的目光,心里冷了半截:“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他的心都在另一个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来了很久。
许寒烟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晾在一旁。
她从怀中掏出厚厚的十卷经书,柔声道:“烟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没有办法为表哥排忧解难,只能抄些经书祈福,盼望表哥早日平安而归。”眼里满满的深情。
许母立刻在一旁帮腔:“是啊,这次可多亏了烟儿,一定是她的真心祈祷感动了上天,才让我儿能安然归家。”
石绍恒眼里亦是感动,他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恰好也是寒烟坐月子的时候,本应该在床上好好休养的她,却为了自己每日劳心劳力的抄经书。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她在抄经文时满眼的无助和希望……
瑞雪看着他们惺惺作态的样子,忍不住憋笑出声:“老夫人,没想到许姨娘本领这么大,若是以后这家中再有什么不顺遂的事,就让她抄经书好了,有许姨娘在,我们总是能遇难成祥!”
这老太太分明是想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自己的侄女,明明她家姑娘才是付出最多的。
虽然,这话嘲讽意味颇多,但也说出了虞听晚的心声。
她看着许母不悦的表情,怕她借此发作瑞雪,便抢先轻呵一声:“退一边去,主子说话哪容得你一丫鬟插嘴!”
瑞雪缩缩脖子,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虞听晚看着石绍恒宽大衣袍下有些赢弱的身躯,终究是不忍心地说了一句:“夫君你瘦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听许母阴阳怪气道:“在地牢里吃不好,睡不好,能不瘦吗?总比不过有的人,每天将自己锁在院子里享清福舒适。”
石绍恒虽然不知道,他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又发生了什么。
但看的出,母亲这是在嘲讽妻子,他揪了揪母亲的袖子,示意她别再多说。
许母冷哼一声,用手帕为儿子擦了擦脸上的脏痕,笑眯眯地说:“还是我们绍恒福大命大,虽然遭受牢狱之灾,但能安然无恙回来,娘也能放心了。”
石绍恒苦笑一声,垂下眼帘:“是回来了,可是我的候位也没了!”
石家传了五代的侯位,竟然就这么断送在自己的手里,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真的丢死人了!
“什么?”许母惊的一声大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绍恒眉宇间皆是愁绪:“我这条命是保住了,但是陛下将我定远侯的位置,降成了安稳伯!”
这“安稳”二字,何其嘲讽。
是警告他,以后做事安稳。
顶着这个封号,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许母听了这话,脸瞬间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一处,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
她看着站在一旁,紧皱眉头的虞听晚,几乎毫不犹豫,走上前,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嘶吼着声音问:“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做的?”
故意报复她与绍恒,想让寒烟当平妻,为自己出气。
她的心思怎么就这么歹毒,明明她已经承诺不会再让烟儿当平妻了,她怎么还不放过绍恒?
石绍恒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突然甩了妻子一巴掌。
等反应过来时,立刻将母亲拉在一旁指责道:“母亲,你这在干什么?”
“一定是让她求情时,暗中向裕亲王妃暗中挑唆了什么,才害的你没了官职。”许母气的青筋暴起。
石绍恒一听此话,眉头深锁,埋怨地看着妻子:“你怎么能去找裕亲王妃呢?”
虞听诺一向和妻子最不对付,去找她帮忙,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怪不得自己这次被降了职,原来都是虞听诺暗中做了手脚,听晚真是做了一笔糊涂账。
虞听晚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打懵在原地。
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许母他们在说什么。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片苦心,舍弃脸面低三下四的求情,竟然成了害他们。
她冷笑了一下,抹掉嘴角的血迹。
“母亲,你好像认不清你宝贝儿子这次犯的什么罪,是玩忽职守!若没有裕亲王求情,你认为他仅仅是降一级爵位,就能出来这么简单吗?”
“且先不说会被打的皮开肉绽,恐怕现在连京城都待不下去,而是在被免职后,不知道被指派到了哪个偏远的边关戍边了。”
她认为,这个结果已经是最轻的处理。
谁料,这对母子竟然分不清轻重,还反过来一味的指责她,想想就令人心寒。
石绍恒被这番话羞臊的脸色青白交替,他知道妻子说的在理,是他说话太果断了。
半晌,才不好意思的开口:“夫人辛苦了。”
“无妨。”虞听晚面色无甚波澜,微微拂了个身,冷淡道:“妾身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了。”
说完不待他们反应,便直接离开。
瑞雪咬了咬后槽牙,看着还要煽风点火的许母,冷嗤一声,将目光落在了石绍恒的身上。
“侯爷,有些话虽然奴婢不该说,但想着也该让您知道。夫人为了您的事儿,这些日子根本没有休息好过。”
“甚至为了去向三小姐求情,将先夫人留给她的翡翠琉璃玉鸳鸯,也送了过去。到了裕亲王府,三小姐对夫人是百般羞辱,甚至砸碎了玉鸳鸯后,才答应救您,夫人和您的情谊,难道就这么脆弱,别人随意的几句话就可以挑拨?”
话毕,她也不管,在背后骂骂咧咧的许母扭头就走。
许母则是觉得心中这口恶气难出,依旧不依不饶地说:“这对主仆真是一个德行,多会儿都是眼高于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石绍恒则是在听瑞雪说了,听晚将她最宝贵的玉鸳鸯送给虞听诺砸碎后,心里便有些不好受。
那是岳母临走前送给妻子最珍贵的遗物,他知道她有多宝贝它。
可是如今,为了救他,将它拱手送予别人,他刚才怎么能那样开口指责她呢?
一想到这儿,内心涌起十足的愧疚,在听母亲的指责声时,也多了些不耐烦。
“不管怎么说,听晚也是您的儿媳妇,您就不能对她好点吗?”
眼看着许母又要开始胡搅蛮缠,这次一直在一旁静静站着的许寒烟开口了:“表哥,大郎出生后,你还没有好好见他呢。”
这一打岔,许母的心思也不放在虞听晚的身上了,立刻跟声说:“是啊,绍恒去看看你儿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相信,有寒烟和儿子在,绍恒的心迟早能彻底从虞听晚身上抽离。
石绍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家伙,除了出生那一眼,就再也没机会看到他。
也不知道一个多月过去了,有没有长大些?
当即,面含柔情地和许寒烟向内院走去。
许寒烟拉着表哥的手,轻蔑地朝虞听晚离去的方向看了眼。
她的性格太过刚强,只会将表哥越推越远,而她只需要徐徐图之便好。
平妻?
呵,就凭她现在为表哥生了儿子,像姑母那样正妻也是当得的。
许寒烟眼底一抹阴寒的暗芒掠过,她总有一日会将她踩到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