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非要负责加入书架
温素素刚反应过来,连忙就要撒丫子狂奔,可谁料男人本就是部队出身,身手矫健,一个大跨步就从木窗处翻了出来,修如翠竹的身影被月光拉的拢长。
刚跑出去没二里地,温素素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温热的大掌紧紧拽住了去路,她想努力挣脱。却听到背后传来了声略带了咬牙切齿的嗓音:“你要跑到哪里?”
温素素无奈回头。
对上少女圆润如月盘的脸蛋,周时更加确信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晚的女人,可对上她惊慌失措的脸,他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少女,神色不由的温和了些,刚往前一步,却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绊,一阵吃痛声从脚底下传来。
“哎呦,天杀的,谁踩了俺的腿!”
尖锐的嗓音也吸引了屋里头的注意,门“吱呀”一声开了,厚厚的棉帘被掀了起来,温素素连忙往边上靠了几寸,和身边高大伟岸的身影拉开距离。
“哟,秀儿她妈,你怎么在地上?”
村医媳妇王婶手里捏着半包药走了出来,看着趴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刘萍吓了一大跳,随后她看向站在院中的男人招手:“来,时儿,快回屋。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头疼脑热的不能见风,你再一严重,安安和小国谁照顾啊,指望你那个偏心眼的爹妈…”
大概是意识到守着外人说多了,王婶连忙噤了声,招呼着人进屋。
看着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后转身进了屋子,温素素连忙垂了脑袋瓜,早知道就不为了捉弄刘萍来这了,她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素素,把你妈也扶进屋看看吧。”撂下棉帘前,王婶才不紧不慢地提了句地上的女人。
刘萍见状又气又痛,脸色涨的铁青,愤愤道:“他娘的得意啥,不就是老汉在村里是个看病的吗?俺不看了,看她两口子咋赚钱!”
听罢,温素素刚搀扶起刘萍,猛地松手,女人“哐当”一下子再次栽倒了地上,巨大冲击力带来的剧痛让刘萍忍不住脸部抽搐,她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低声凄惨地哼哼着:“哎吆歪老天爷,你摔俺干啥,你个败家玩意儿!”
她抬头,刚想再淬两口骂几句,却见少女一脸无辜地凝视着她:“妈不是你说不治了吗,我才松手的。”
“你———”
刘萍一时气到失语,真是个蠢货。
脑袋针刺般的痛让她分不清少女是故意的还是理解错了,她生怕再被摔第三次,一肚子的火气不敢发泄,窝囊不已:“去,去。”
好歹进去,见男人不在同一个屋子里,温素素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刘萍躺在炕上凄惨地哀嚎着,脚踝肿的和猪蹄一般,不停叫着人,王婶拿着一个暗黄的湿敷药包走了过来,顺带点亮了原本昏暗的煤油灯。
“说吧,咋回事。”
“疼疼疼…”
见刘萍只顾的上一个劲的哀嚎,王婶眼底闪过丝鄙夷,看向一旁的少女。
眼见继女就要接过话来,刘萍想阻拦却来不及了,只见温素素“心疼”道:“还不是都怪下雪,本来妈和赵叔在门口说话呢,不知道为啥两人就不小心摔一块了。”
“我看看吧。”王婶掀开刘萍的裤脚,瞥了眼女人肿胀的腿,顺手把药包敷了上去拿白布绑住,毫不温柔的动作惹了刘萍头顶直冒汗又不敢多说,生怕不给自己治了。
“这药包里头有夹竹桃根和胡黄连,所以敷起来会感觉麻,别乱动。”
王婶弄完后,嘱咐了一番,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秀儿她妈,按理说我个外人不该插嘴,但你都嫁给老温了,就别和前头那个联系太多,老温养家糊口的不容易,再说家里还有两个大姑娘呢。”
王婶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刘萍一听瞬间脸涨成了猪肝色,见对方离开,没个好气的瞪了温素素一眼:“嘴上没个把门的,咋啥也说。”
温素素也不是软包子,见刘萍毫不客气,话里也带了三分讽刺的意味:“妈,我这不是替你解释吗,你该谢谢我才对。”
前世她新婚夜被刘能这个二混子糟蹋了的消息不出两天就传遍了整个大汶村,愁的她爸头发白了一圈,连忙找人问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人散播的,还多亏了隔壁村的老太太们才知道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她的好继母。
那是她爸第一次动手打刘萍,可谁知道女人却毫不知错,捂着脸哭诉说自己不过是替继女申冤而已,让其他人知道她是无辜的,是被逼的。
但在八零年代的农村,没有什么比女人的清白更重要了,就是在刘萍第二重的火上浇油下,她只能嫁给刘能保全自己和温家在大汶村的名声。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刘萍被温素素的话一噎,不由的看向她。只见少女虽然仍旧肥胖且腰身圆润,但卸去了古怪突兀的妆容却显得素净秀气,唇红齿白的,和画报上珠圆玉润的香港明星有几分相似。
她心里突然生出了古怪的想法,就好像眼前的少女不再是和从前一模一样的人了。
见温素素突然变得伶牙俐齿,刘萍彻底没了力气掰扯,窝在炕上低声哼哼着缓解疼痛,炉子里的火烧的太旺,她一会觉得口干,刚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却发现屋里彻底没了人影。
屋外雪花肆虐,重重白乳堆满屋檐。
看着躲在漆黑粮仓口的精致女童眼巴巴地望向自己,显然有求于她,温素素不由的回想起了女儿,眼窝一热不由地跟了过去。
不是秋收,狭窄的粮仓内堆满了麦秸秆和枯了的玉米棒子,以及几袋子玉米面和红高粱面,还有一个大石磨。
温素素刚走进去,谁料穿着藕粉色棉袄的小闺女突然一溜烟地溜了出去,她疑惑地就要跟随出去,谁料却被一把拉回了幽暗的粮仓内。
“谁?”
温素素惊慌叫出声,紧接着一道声音从耳畔传来,带着酥麻的温度:“别怕,是我。”
一瞬间紧张的心落回到了肚子里,温素素还以为是刘能再次作恶,拿小孩子当诱饵,吓得她几乎腿脚都软了。
见少女呼吸急促,周时心底浮起歉意,可他知道如果不是这样,她是不会见他的。
当兵这么多年,几乎没有这么紧张的时候,心“砰砰”的仿佛要跳出来一样,周时努力弯腰,尽量减少带给她太强的压迫感,尝试着组织语言开口:“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我真的该对你负责,毕竟——”
“你喜欢我吗,理解我吗,就提出娶我?”
他还没等说完,只见少女连忙插话打断他,语言犀利直指中心。
周时听罢,神色微愣,掠过丝为难,说实在话二人虽然发生了关系,可本质不过是陌生人,但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对该负责的事情负责,因此这件事一发生,他就考虑清楚要把首长安排的相亲见面推掉,不耽误其他人。
说起喜欢,这种感觉几乎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他只致力于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做国家新青年,连万元户这种人人都有的渴望,他都没期盼过…
沉思片刻,周时突然抬眸,秀挺的瑞凤目满是郑重:“虽然感情需要时间,但我答应你温同志,我所有的部队补贴以及工资都会交给你把关。”
见男人眸光在深夜发亮,温素素怔仲片刻,他似乎与于成这种人完全不一样,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是自己利用了他…
最终温素素还是硬下心肠,低头不看他:“我本身今天是要结婚的,这件事是意外,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谁料手心却被塞了样东西。
她回头,暗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他低声开口:“我…当时太用力了,这是给你的,擦了会好一些。”
温素素听罢明白了过来,瞬间脸色涨成了玫瑰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