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嬷嬷加入书架
早在刘氏拽起枯枝时,月月就飞快解释道:“不是月——”
那截枯枝在下一秒便落在了她的身上,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边抽泣一边解释:“月月知道错了,月月不是故意的——啊!”
粗糙的树枝打在了手背上,瞬间便成了红红的一条印子。
她知晓顶嘴只能换来刘氏的毒打,便默不作声的掉着眼泪,双手抱着头往地上一滚,一声不吭的任由鞭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咬着唇角,一个字也不敢出。
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一声呵斥响了起来:“一大早的便是半点清闲不得?!”
月月双眸含泪的抬起头望向来人,眼底带着几分期盼。
张丁却看也不看她:“那嬷嬷都到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叫人家好生难等!”
闻言,刘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急声道:“人竟然这样早就到了?”
张丁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月月,呵斥道:“收起你的眼泪!”
“今日家中来了客人,若是让人瞧见你哭哭啼啼的模样像是什么样子!简直丢我的脸!”
月月望着呵斥自己的张丁,不由得失落的低下了头。
张丁压根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旋即便移开了视线:“素素,你姐姐呢?”
张素素不开心的撅着嘴巴:“姐姐在梳洗呢,可我的衣裳都让她给弄脏了。”
刘氏听见张素素这般说,立刻便走了过来是柔声哄着:“那不是做了好几件衣裳嘛,你去换一件更漂亮的就是了。”
张素素抗议道,“既然是她弄脏了我的衣裳,那就要她给我洗!”
“好好好,那就让她给你洗,快去换衣裳,可莫要教嬷嬷等你。”
刘氏慈爱的摸了摸张素素的脑袋,转头看向月月时便一脸凶恶:“听见了没?你便在这院子里头将衣裳洗干净,莫要乱走,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许是念着月月到底是个幼童,倒是将张母放了出来打水,只是仍旧不许她们二人出这院子。
冬日的井水冰冷刺骨,月月的手浸在水中,冻得通红,脸上尚且挂着未干的泪珠。
抽抽搭搭的小姑娘揉着自己红通通的眼眶,又往冷冰冰的手上呵了口气。
“奶奶,您坐着,月月、月月自己来。”
张母看着月月的麻布衣裳上,因为那枯枝抽落而遗留下诸多长短不一的划痕,冷风从那破口处灌了进去,冻得小姑娘一边发抖一边还要假装不冷:“月、月月没事的。”
年迈的老人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喃喃:“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时院门被人粗暴的推开,刘氏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将手中的衣裳丢给了月月,凶巴巴道:“你快去将这衣裳给我换上!”
月月一头雾水的抬起了头。
她认得这衣服是给家中的下人穿的,唯有家中有客人来的时候才会让人穿上。
但是她从来没有份,因为在刘氏等人的眼中,月月是不配出现在前厅的。
“耳朵聋了是不是?”刘氏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她,“一会儿出去之后你便站着,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没有吩咐你就闭嘴站着。”
换完衣服后,刘氏带着月月入了前厅,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瞪了她:“去站着,不许乱动!”
刚说完,门口便走进来两个穿着精致,面色严肃的嬷嬷。
见到来人,厅上的张素素跟张嫣嫣便站了起来,摆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行了行礼,语气是月月从未听过的温柔:“素素(嫣嫣)见过两位嬷嬷。”
“嬷嬷,这便是府中两位小女。”
刘氏笑道:“我家夫君过几日便要迁上京中,烦请两位嬷嬷教教她们京中的规矩才是。”
“府中小姐若是听话知礼,老奴自然尽心尽力教导。”
月月听着几人说话,脑袋便开始晕乎乎的:阿爹是县城小官,但是要入京是什么意思?是升官了所以才要去别的地方么?阿娘一向不喜欢自己,会带着自己去么?
她难过的想:难道阿爹不要她了么?如果不要她了,那她跟奶奶应该怎么办?
以前她见过几个倒在路边的孩子,穿的破破烂烂的,独自一个人缩在街上,大家都说那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月月想,自己跟奶奶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么?可是奶奶还在生病啊……
月月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心里无比牵挂着在柴房之中的奶奶,她昨日没有吃东西,今日也没有吃东西,此刻也觉得肚子无比饥饿。
她心中担忧而又无措,冷不丁便被推了一把。
刘氏瞪了她一眼,语气不悦:“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给小姐奉茶?”
说罢她笑道:“素素向来心善,平日太过于惯着她们了。”
张素素偷偷瞄了一眼那两个同刘氏说话的嬷嬷,忍不住有些放松的伸了伸自己的手臂。
这一伸,她便将一旁桌上的茶盏撞翻,尽数都泼在了月月的衣裳上,将她烫的往后一躲,茶盏噼里啪啦的落在了地上,登时发出了好大的声音。
张素素脸色一变,正要呵斥,一旁的张嫣嫣立刻扯了扯妹妹的衣裳,开口道:“素素,即便她年纪比你小,你也不该处处骄纵,教她不懂规矩,瞧着今日在嬷嬷面前失了礼仪,惹得阿娘担心。”
张素素便立刻反应过来,忙跳下椅子:“你这样不小心,是不是烫着了呀?”
她的语气十分亲热,可动作却十足的粗鲁。
唬的月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便要伸手挣扎阻止她:“不、不用了,姐——”
触及到张素素恶狠狠的视线时,月月又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二人拉扯之间,月月的衣裳便被拉松,露出了细白的肩膀处一小块微红色的痕迹。
嬷嬷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继母,便自然地走了过去,将月月抱了过来,凝声道:“张小姐身为小姐,该是注意自己的身份,岂可同下人拉扯在一处,平白无故的失了自己的身份。”
说罢,那嬷嬷便去给月月理衣服,却是自然地微微扯开了衣裳,将她肩膀上的胎记看了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