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就厉目往塘边的覆有点点积雪的常青藤旁边看去。

她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似从那里投过来。

果不其然，那常青藤旁边站着一个人，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

楚虞眯着眼看过去，见那天地素白间，果真立着一道墨青色的身影，清淡得仿若一幅水墨画。顿时震了震。

楚虞心里下沉，明玉也发现了，惊道：“小姐，是二少爷。”

他没有出来阻止，他只站在那里静看片刻，被楚虞发现以后，便转身离去了。

楚玄烨这一走，负责保护楚虞安全的颜护卫一直躲在常青藤后面，便也跟着离去。

方才颜护卫见状不对，刚要出去救楚虞，结果被楚玄烨止住了。

楚玄烨道：“她应该还用不着你救。”随后就亲眼看着楚虞三两下把玉儿给弄进了水里去。

可是对于楚虞来说，自己正干坏事呢，被这个素日来关系不太好的庶兄给撞个正着，无异于平地一声雷。在她心里炸得哗哗的。

玉儿趁着这一空当，终于得以摆脱了楚虞的手，从水里钻出来，大声呼喊道：“救命啊！救命！”

这时冬絮抱着手炉正过来，听闻小姐的呼救声，连忙小跑到塘边。定睛一看，却见楚虞正抓着楚玉儿的细腕，似防止她沉下去，侧头正声对她道：“玉儿掉水里了，快去叫人拉她起来。”

玉儿在冰水里哭得天昏地暗，感觉自己刚刚游走在生死边缘。如今楚虞却假装好人拉她一把，让她根本无回嘴说话的余地，冬絮就转头去叫了人来。

玉儿发狠一般，双手死死拽着楚虞的手，用尽力气把她往水里拖。可楚虞这回不如上回那么毫无防备，她扣住玉儿的手腕，只要指尖一用力，玉儿便疼得使不上力气。

等到救援的人来，楚虞轻而易举地脱了手。

玉儿被人从水里拉了起来，恨恨地瞪着楚虞，张口就道：“是她！是她把我推下去的！她想要害死我！”

楚虞一边往宴春苑里走，一边若无其事地拧着被水打湿的袖摆。对于玉儿那些指控置若罔闻。

进了屋子，明玉立刻给楚虞换衣裳。

平日里她都围着楚虞叽叽喳喳聒噪个不停，今日倒是分外安静。

楚虞道：“吓到你了？”她脸上带着恬静的淡淡笑意，又道，“先前我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你整天恨铁不成钢的，现在我真做点什么了，就叫你吓得魂飞魄散？”

明玉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楚虞对着铜镜，微微抬着下巴兀自整理着衣襟，道：“等你像我一样，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以后，想不变都难。你若是害怕了，下次干坏事的时候我不叫上你一起。”

明玉抬起头，态度坚决道：“不行，小姐一定要带上奴婢！奴婢、奴婢会尽力帮小姐的！”

楚虞笑了笑，道：“不怕了？”

明玉道：“奴婢只是头一次见小姐这样子，对付四小姐这样的人，就要以牙还牙，不能跟她以德报怨。”

玉儿那边的婉容苑动静闹得很大，玉儿死死抓住楚氏的手，一直惊恐地说：“是楚虞，是楚虞！她把我推下去的，她想淹死我！娘，娘，你要帮我……”

楚虞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只要一想起之前站在青藤边的楚玄烨时，心里就一阵没底。

这算不算落了一样把柄在他手里？

楚虞摩挲着下巴，有些郁卒地问明玉：“我以前和二哥，关系真有那么差？”

明玉巴巴儿地点头：“小姐和二少爷都是相互回避的，有时候就算见了面，也不会说半句话。”

“这是为什么呢？”楚虞就很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