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觉得自己羞愧难当加入书架
说罢,我便拿上病历本回了办公室,只是还没走得了几步,隔壁的厕所门忽然嘭地一下就开了,只见马蓉正扶着墙从里探出个头来,有气无力地看着我们,脸色苍白眼色却异常的冰冷。
背后嚼人舌根被抓了个正着,小护士们赶紧低头跑开,生怕被对方记恨在心上,毕竟她们只是护士,而对方却是医生。
“你怎么了?”我看着马蓉那一脸的苍白无力,赶紧上前去扶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从上面摔下来当场昏迷不醒。
可谁知我的好意却被对方当做假惺惺,一把推开了我上前的手,并用着一种特别的眼神看我,眼眶发红。我不解她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就像是在看洪水猛兽一般,满是厌烦和憎恶,就像是在说她忽然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她。
“你就别再我面前装模作样的了,我看了就觉得恶心。赵妍啊赵妍。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她扶着厕所门摇摇欲坠,说话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但是其中对我的恨意却是随随便便就能听得出耳的。
忽然就被对方骂了一顿,而且还是狗血喷头,我当然不能任人随随便便的侮辱我的清白。“不是,你怎么了?我怎么着你了就觉得恶心,别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人心。”
我尽量多一些耐心想要套出她的话,可谁知她依旧不识好歹,对着我便是恶语相向。
刚刚动完手术,鉴于马蓉刚刚再手术室里的表现,我决定还是不和她一般见识,打算甩手走人。但是走了没几步我又觉得实在内心不安,怕马蓉一个人晕倒再厕所里,又折过身去扶她。
这晕倒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地方不同,要是堂堂外科圣手一把刀晕倒在了厕所里,而我这位当助手的,竟然见死不救,那我这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更加雪上加霜了。
为了能让自己良心过意得去一点,我不顾对方的意愿还是将其送去了休息室里,并且帮忙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不知道马蓉在和谁较劲,她死活也不让人检查她的身体,就像是身上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副若敢轻举妄动就以死相逼的架势。
无奈,就连好心肠的阿琼去了也被拒之门外,只见她悄咪咪地让护士回办公室拿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懒得看马蓉那副好人没好报的嘴脸,在医院忙忙碌碌,碌碌无为地忙到了下午,又去查房准备下班。
回家的路上我顺路去菜市买了一些新鲜的海鲜回家,打算亲自给我妈打下手做一餐好吃的。买了一堆菜回到家,女儿正窝在沙发上闷闷不乐地看着电视,父亲还没下班,母亲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着张罗晚饭。
一见我,悦儿赶紧收起脸上的不乐冲着我就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就像一朵小小的暖暖的向日葵,一个劲儿地往我的怀里凑。
“悦儿是不是有心事了?”我看出她刚刚的闷闷不乐,一把将其抱到怀里柔声询问到,悦儿却一度对我摇头。
知女莫若母,我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小九九,只是她不愿意告诉我。我将买来的菜抬入厨房,母亲一脸的诧异,赶紧冥思苦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答案,只好开口问我:“今天不是你生日也不是我生日,你忽然买怎么多菜是想要庆祝什么?还是说,你又有什么事要通知我们??”
母亲望着我眯着眼睛,目光却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如往常一样,满是一副打量嫌疑犯的警惕眼神。我无语也没有解释,抱着女儿出了厨房陪她看了一会儿电视后我们的赵所长也下班回来了。把女儿交给父亲我便去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虽然我做饭不怎么好吃,但是切菜洗碗却都是一把好手,母亲一边熬着汤炒着菜一边同我简单询问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状态,我避重就轻地简单回了几句便开口纠正话题:“妈,今天你都带悦儿去了哪儿了?我怎么看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捣着碗里的蒜眼神却望向了客厅,心里实在忐忑到不行。
母亲忽然叹了一口气,依然埋首切着菜沉声道:“今天啊,我带悦儿去买菜路过一家学校了,看到那里在招生就去问了一下……我们家悦儿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纪了,所以我就想着给她报个名。”
“那挺好啊,这样悦儿去上学在学校里又能多认识一些新朋友,又能给你减轻点负担不至于这么累。那为什么悦儿还闷闷不乐的呢?”我顺着母亲是话接下去,只觉得母亲的提议很好,是一个不错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而且我是真想要悦儿多认识些朋友,似乎离开楚家之后,我就没怎么见她和别的小孩子在一起玩耍过。
“嘭——”母亲猛地将手里都刀往一边一拍,扭过头气呼呼地望我,我被吓了一大跳,险些有些腿软。“妈,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干什么?你知道你女儿知道要去上学为什么不开心么,那还不是你这个妈当的若有似无的……她怕要是去上学了以后就跟难见到你了……”母亲再一次重重地对我叹了一口气,满是失望的味道和气息。
而我就像是一个活发霉的木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跳却突升到了极致。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有点惆怅有点失落,还有一些羞愧不已,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感情叫内疚。
母亲转过头换了一种表情看我,似乎是劝慰又或者是忠告,她吸一口气深深地说道:“妖精啊!孩子都这么会替你想,你怎么也替孩子考虑考虑,悦儿已经够懂事的了,你离婚了她不哭不闹,一个月楚易才来看一两次孩子想爸爸了也是从来不说。有些时候孩子懂事得就连我这个当外婆的,都觉得心酸不已,觉得自己羞愧难当。”
母亲的话并没有半点夸大其词,因为不仅仅是她,就连我一样觉得自己这个做长辈的羞愧难当。又是一次直戳心窝的对白,母亲的话就像是一捧硫酸,将我那些自以为是的好感尽数烧死,露出白骨皑皑的肌肤骨骼。
从那一刻开始,我决定要正视自己,要去和楚易这位做父亲的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