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妍妍！”他捏着我肩膀的手稍稍有些用力。

我一时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仰着脸问他：“什么？”

“孩……孩子，我们还是打掉吧！”

后知后觉的我现在一愣后便笑着对他摆摆手说：“别闹了，你不说了要尊重我是意见吗？而且你都说了明天让婆婆来家里好好谈谈的，现在说这个可一点也不好笑啊……”

我说笑着拍打楚易的胳膊，轻斥着他不要再继续开玩笑了。但是很快我才发现，在开玩笑的人是我，我慢慢地看到了楚易眼里的坚决与纠结，我这时才算是看清了他眼里我一直未曾注意到的悲惨眼神。闪闪的碎光耀眼得和夜空里的星星一样夺目。

“妍妍，我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与机会，只是小兰她真的很需要这个孩子，她这次怀孕很辛苦，不能失去这个孩子，而且我们的孩子前几天险些流产医生说到时候很可能会难产，而我妈她一直想要一个孙子……”

“停！楚易，就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咯！不是在商量，是命令？”

已经顿悟过来的我已经清楚揣测出了楚易话里的意思，可是当我还未来得及为自己的机智感慨一句时，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他说的问题不是别的正是我现在肚子里快九个月的孩子！

楚易沉默着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低垂着眼睛不敢看我，眼里写满了忧伤。

“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历声质问楚易，隔了许久他却颓靡地轻轻点了点头，完全一副丧家犬的模样。

我的心猛然一颤，有些慌乱得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但还不至于跌倒。楚易欲上前来扶我我抗拒得急忙伸手拒绝。而对于他刚刚的那一堆说辞我并未感到太多的愤怒或气愤。“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忽然变卦？”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楚易，可藏在大衣里的手却像是痉挛了一般，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说啊！”我再也受不住楚易片刻的沉默或思考，我有些激动的嘶吼到，楚易却如同早已预料到了一般，神情丝毫也未表现出半点对我愤怒的反应。

“因为我妈她刚刚病倒了，医生说她的眼睛最多只有半年的时间，我是她的儿子，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小兰的孩子就快要不行了，保住小兰的孩子是她最后的心愿。”

“所以你今晚是为了你妈最后的心愿才特意来找的我劝我打掉孩子成全她和兰月？”

楚易依旧一副丧家犬的模样对我点了点头，只是他眼里的坚决却依旧还是没有变。知道了事情大概原委的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了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看着面前站着这位户口本上写着“丈夫”儿子的楚易，却觉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妍妍，我希望你们理解理解我，毕竟我妈她已经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她就只是想要我们楚家留个后传宗接代罢了。你应该能明白一个当母亲的心。”

“她只是想留个后，所以你就跑来告诉我说对不起你要食言了，然后劝我，哦不！是命令我让我打掉孩子成全她们？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的孩子已经九个月大了？还有一个月她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叫你爸爸了，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不觉得实在太晚了些吗？”

我以着说笑的口吻对楚易的提议满怀讥讽，只觉得他的话十分的有趣儿，就像是再说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的那点事儿，勇于承认他的错误请求我的谅解一般。

“不是赵妍，我这也不光是为了咋妈更是为了你，你前几天出了意外虽然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孩子，可是医生也说了生产地时候难产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我是怕再出什么意外，我心疼你呀！”

“得了吧你，楚易，你要是真的怕我出意外心疼我，你现在就不会跑到我的面前来和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让我打掉孩子从身上割掉一块肉就是心疼我？那很抱歉，我接受不了你对我的这种心疼。”

我有些激动地对楚易嘶喊到，可他依旧一副早已预料那般，表情平淡如水，这让我十分的沮丧。

楚易沉默着，他知道我在气头上是听不进任何的大道理的，所以他放弃争辩，他竖着两只眼睛看我，而里面耀眼的碎光却已经不见。

“楚易，别再说什么为我好，别再那我找借口了，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排欲的工具？生孩子的工具？洗衣做饭的保姆还是讨好你们一家人的跳梁小丑？这孩子当初你和我保证说要尊重我的决定，你现在这算什么？背叛吗？是我对你的信任太多了还是你觉得自己发过的誓就像是大街上的狗屎一样不值钱呢？”

楚易似被我的最后一句尖酸刻薄的话给激怒，他本就是没多大耐心的人，他能和我措辞婉转解释了这么一大桶已经是奇迹，所以他的耐心有限这一点我十分的理解。

“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下去了？你就不能站在我妈立场上好好想一想吗？她年纪大了，你作为儿媳妇应该多理解多懂事一些，不是总把我推到骑虎难下的地步，每天都要为了处理你们这点婆媳关系我也很烦，白天要为了公司的事情烦，晚上又要为你们两个只觉得矛盾关系而烦恼，赵妍，您能不能稍稍放下身段妥协一次，懂点事？”

楚易心累地向我解释了一大堆，唾沫横飞，我听得心里直窝火。

我的所有伤痛在意和难受，在你的眼里都是轻描淡写的八个字：莫名其妙，无理取闹。而那些我们所相信过的诺言，终于还是成了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扇在了自己脸上。你始终都会是我的软肋，却永远都不会是我铠甲。

“再说了，重男轻女这虽然封建是封建了点，但是我妈她毕竟也是从那个时代走来的人，她为了我们楚家的血脉传承考虑想要个孙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