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带悦儿回来了，现在正在家里，你们买完菜就赶紧回来，我们想你了。”

“啊？哦！这样啊，你们在家等等，我们再买点肉就回去了。”母亲柔和的语调从我的耳畔传来，但很快就淹没再来一片喧嚣之中，紧接着她便挂断了电话。

“行了，你就快点些吧，你女儿和你外甥女现在可都在家里等着你呢，你还不快好好表现。”赵母放下手机揣回包里，伸出一只手揪了一下还在犹豫不决的赵所长，尖声哀怨道。

赵所长一听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女此刻正在家里等着，再不犹豫，挥起镶着两颗金牙的嘴便向面前这位长相凶悍的胖妞挥口砍价了起来。

不到一分钟，砧板上的那块肉质感看起来十分不错的肉被以着九块八毛八的价格收入囊中，而对面的胖妞却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看得出这一站，她输得心服口服。

“哎哟不错哦，你这老家伙平日里没看出来，这砍起价来比我们这些啰嗦大妈都厉害呢。”赵母将整整便宜了一半价格的肉收到篮子里，对赵所长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来，打趣儿的道。

“那是，你以为我这智商和口才都是吹捧出来的？这下看懂你老公我的人格魅力了吧！”赵爸有些骄傲的递出一张红色大钞，得意洋洋的夸耀道，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女人正用着一种鄙夷的白眼看着他。

“行了吧你，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要是你真有说的那么厉害，那就每天都陪我出来买菜，天天替我砍价，看你还有没有今天这么厉害。”

“呵，你以为我很闲啊，天天陪你出来买菜，老夫老妻的整天出双入对的，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好意思，我还害臊呢。”

“得了，我不和你吵，没劲儿。”赵母经过一番心里挣扎，最终该死放弃了挣扎，把菜篮子扔到赵爸的手上，便空着手径步回了家，把赵所长抛在了脑后。

门外才传来几声若有似无地走步声，悦儿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跑到了门口的位置，紧接着便传来了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开锁的声音。

“姥姥！”女儿一见到母亲便冲上去抱住了母亲的大腿，十分热情的给母亲献上了一个火辣辣的香吻。

“哎哟，我的小宝贝，好久不见，姥姥可算是想死你了。”母亲直接将悦儿报到了怀里亲昵的轻了一口，两人就在我的面前开始了历史般冗长的腻歪画面，即便我是一个女的，但我也觉得醋意丛生。

“妈，爸呢？”我回过神往门外探了探头，狭长的楼梯走道里却已经不见父亲的踪影。

“呵，我们地赵所长一听说你来了，去楼下特地买饮料去了，也没见过他对谁怎么殷勤过。”不用说就知道，我亲爱的王美丽女士这显然就是吃醋了。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我又怎能就这样放过？我正要打趣这位醋坛子，父亲却在这个时候拎着菜篮子和几瓶营养快线回来了。

见状，我急忙赶上去帮忙，却被父亲甩了个冷脸，“谁要你帮忙，挺这个大肚子做什么都不是，你还是在椅子上好好带呆着去吧，我还没老到这点东西都拎不动的时候。”

赵所长一进门就对我臭了个脸，这让我有些小失落。我这又是招谁惹谁了，又被家里的这尊大神给怼了，还是说，前些日子里婆婆要我打掉肚子里的那件事情被我的父亲大人知道了？

不知所以的我决定收敛性情，先打探清敌情再出下策，“爸，你这话怎么说呢，我这虽然是挺着个大肚子，但也还没到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呢。”

“就你这丫头才和我合拍，你看看你妈，一点也不知道配合一下。”父亲将菜篮里的菜尽数放进冰箱，嗤笑地哀怨道，我上前帮忙，却依旧还是被拒之门外。

“行了，快去玩儿吧，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尽揽着活干干嘛，现在又不是从前，要是累着我的小外甥该怎么办。” 父亲将我赶出了厨房，怨声道，可我的好心情却忽然间就凝固了起来，一直压抑着胸口的巨石被父亲无意的一句话给再一次倾覆而上。

“爸！如果这胎不是小外甥，还是小外甥女怎么办，你还会喜欢她吗？”我倚在门框上对着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赵所长轻声询问到，保持语气尽量轻快，不让对方发现什么异常，但我却忽然怎么也装不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你生的，我们哪有不喜欢的道理。”最先回答我的不是父亲而是母亲，我听着母亲的话竟一时间分辨不出是安慰还是真心，可我却能清楚的看到父亲脸上忽然僵硬下来的勉强笑颜。

“那爸你呢？”即便从母亲处得到了肯定，但是我却依然固执地想要从父亲处听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是我从他忽然变化的艰涩神情看到了答案，即便他并未亲口承认过他着同我的婆婆王丽梅一样恶毒的想法。

父亲一直希望这个家里能有一个男人或是男孩，从我出生到现在他的这个心愿便从未更改过。

我的心头猛然一颤，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有什么东西冲撞着我的眼角，就要滑出我的眼眶，我只好背过身去看天花板，固作轻松的收回那颗呼之欲出的眼泪。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我所坚持的信念发生了改变，或许我真的错了。

父亲似乎发现了我忽然骤变的神情，他放下手里的锅铲向我走了过来，站到我的面前，一脸的严肃，刚刚那副笑嘻嘻的人就像恍如隔世一般的遥远。

我极力克制住心里的难过，对父亲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不敢显露一丝的难过，我不想让父亲失望，同时我也想从同为男人的父亲嘴里得出一个答案。我的坚持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父亲用手握住我的臂膀，他的神情有些复杂，语气却十分的凝重，母亲抱着悦儿站在一旁看着，似是张开了口但却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