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轮廓和眼底里的神色，却越发显得深邃。

用萧怀柔自己的话说，他长得又不丑，那眉目清朗，高鼻梁、薄嘴唇，面容瘦削，多看几眼，就会觉得越看似越好看。

再加上他常年是在军营沙场里混的，是习武之人，身姿修长有力，走起路来时挺拔如松。

威远侯看了一眼那在雪地里冷却湿润的手炉，怒沉沉对冬絮道：“你是四小姐身边伺候的人，给你个机会，你是从实招来，还是等用刑过后再招？”

冬絮吓得面无人色，在家仆要把她拖下去用刑时，她挣扎着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去给四小姐拿手炉了，侯爷饶命！等奴婢回来的时候，看见，看见四小姐正泡在水里，三小姐抓着她的手，还命奴婢赶紧去叫人来救……”

月儿恨恨瞪着萧怀柔，道：“不是的，是她先把我推下去的！她按着我的头，把我摁进了水里……”月儿满脸惊恐，“后来怕东窗事发，才假装抓住我的手……”

月儿瞥见旁边站着的萧墨渊时，愣了愣，顿时想起了什么，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又大声道：“二哥可以作证！我听见扶渠在叫二少爷，二哥一定是看见了！”

月儿又哭又闹，对威远侯泣道：“二叔，你一定要帮月儿做主啊……二哥可以作证的，不信你问他……”

萧怀柔挺直背脊，沉默。

威远侯看向萧墨渊。

萧墨渊低下眼帘，对上月儿希冀的视线，片刻道：“四妹约摸听错了，我不曾去过塘边。”

萧怀柔愣了愣，不由抬头看向萧墨渊。他说这话时，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层淡淡的阴影。

威远侯平素对月儿和楚氏多加惠顾，只是看在兄弟早亡的份儿上。可如今月儿竟诬陷到他的女儿头上来了，威远侯怎能不生气。

他怒斥道：“疯疯癫癫，不成体统。来人，把四小姐送回去，不得出院门半步，等什么时候清醒了，再放出来。”

前几日萧放才领了一百军棍，在家养了几天伤。这次月儿又被押回院子里禁足，说是身子未愈又添伤寒。

一下子去了俩，萧怀柔还真有些不适应。

算算日子，等过了这个冬天，如果事情的发展还是遵循着前世的轨迹的话，那么明天春季的时候，魏帝驾崩，新魏帝继位。新魏帝急于想改变王朝权政分散的局面，登基不出一月，就会向威远侯联姻。

她需要为自己做准备。

身处乱世，会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有什么用，关键时候那些才气和手艺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救自己的命。这一世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她需要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

虽萧怀柔让颜护卫去兵器库里拿一些兵器来，各种锐刀长枪、流星锤、狼牙棒等，整齐罗列在院里，摆满了三行木架子。

萧怀柔一样一样拿来试练。

扶渠见状，就劝道：“小姐，你整天摆弄这些东西，要是手臂双腿粗了怎么办，腰没四小姐那么细便算了，但也不能太粗啊……”

萧怀柔手里握着一把开山斧，问：“你刚刚说什么？”

扶渠摇摇头，不吭声了。后来每到吃饭时就默默地给萧怀柔准备了两碗饭。

萧怀柔还让颜护卫去帮她找兵书。但颜护卫找来的那些，她都已经看过了，便只好作罢。

月儿被禁足过去了几天，没想到楚氏主动到宴春苑里来找萧怀柔。言谈之意是想请萧怀柔在侯爷面前说两句好话，替月儿求情，好早日解了她的禁。

楚氏拉着萧怀柔的手，慈眉善目道：“柔儿，这次是月儿糊涂，你素来疼爱月儿，不会与她计较的对不对？”

萧怀柔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双保养得白白嫩嫩的手，道：“月儿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爹将她关起来，也是不想她祸从口出。或许是我平日里对她太好了，才叫她如此没有分寸，关几日也好，收敛收敛心性。婶母，我可能帮不了您。”

萧怀柔明言拒绝，并抽回了自己的手，也不再想与她多说的样子。

楚氏见好言相劝不成，便换了换脸色，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月儿到底是不是神志不清，想来你心知肚明。月儿不会无中生有的，当时萧墨渊就在塘边，眼睁睁看着呢！他为什么帮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