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苒愣了愣，木呆呆地看着白语凝，直到对方眼底露出一丝不耐，她才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忽然反应过来。

“没见过，我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盒子里……奴婢给秦姨娘送过去的时候，里面可是一幅上好的翡翠坠子。”

白语凝心里松了口气，好在小苒还没不至于蠢笨到不知道把自己摘出来。

她不是故意要秦小染背锅，如果做这件事的换成别的丫头，她绝对不会包庇，可小苒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

倘若她德行有亏，那她身为主子自然也会被牵连。

尤其是眼下这种关键时候，她的名声绝对不能有丝毫损伤。

至于秦小染……萧越要罚她的时候，她自会为她求情，事后也会送些东西补偿，总不会让她白白受苦就是了。

然而萧越眼看着主仆两人一唱一和，却迟迟没吭声。

白语凝心里有些没底，可秦小染毕竟只是一个妾，萧越怎么看都不会为了她为难自己才对。

而且自己的苦衷，他应该也能理解几分的。

想到这里，白语凝微微松了口气，抬眼朝他看过去：“萧大哥……”

萧越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动弹，直到外头传来寒州的声音：“爷，秦姨娘到了。”

萧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让她进来。”

可秦小染心里还是咯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萧越现在很生气，可这是在惜荷园里头，他生气怎么都和自己扯不上关系才对，那喊自己来做什么？

难道是梅林里认出她来了？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不值得生这么大气吧？

萧越的心思果然是很难猜，秦小染叹了口气没进小茶室，只扒着巴蕉门往里头瞄了一眼。

萧越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奇怪的是一向温和的白语凝看起来竟然也有些紧张和焦急，小苒还跪在地上……

这看起来像是小苒闯了祸，白语凝在求情……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进去。

然而就在她抬脚打算离开的时候，萧越忽然抬眼看了过来，准确的抓到了她。

“进来。”

秦小染叹了口气，虽然她不介意看见小苒狼狈的样子，但这丫头一定会记恨她的……

她不情愿的磨蹭了进去：“爷，白姑娘。”

白语凝以往见她都还算客气有礼，这次却没有理会，只看向萧越，有些急切道：“萧大哥……”

萧越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就在白语凝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又抬眼朝秦小染看过来，语气冷硬地开了口：“你可知错？”

秦小染一愣，白语凝却是松了口气，刚才萧越脸色那般难看，她还以为他不肯为了自己冤枉秦小染。

现在看来，大约只是他心里的道德感在作祟，和秦小染这个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她心里的紧张慢慢散去，这才涌上来一些对秦小染的愧疚来，她怜悯的看了眼对方，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而秦小染对事情还一无所知，只能联想到梅林的偶遇，这也算错吗？

她觉得其实可以解释一下。

可想起上次的三百两银子，她又犹豫了，肉疼的感觉还在，要是说错了什么，是不是还会被扣银子?

短暂的权衡过后，她迟疑的点了点头：“如果爷觉得错了，那我就认……不罚银子成不成？”

萧越一愣，白语凝和小苒也都愣了，她竟然认了？

问都不问一句就认了？

萧越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秦小染！”

这个女人脑袋是个摆设吗？什么罪名都不清楚就敢认？是嫌命长吗？！

他凶巴巴的瞪着秦小染，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秦小染有些茫然，为什么萧越看起来更生气了？

她犹豫了一下：“爷，我不该认？”

萧越滔天的怒火一顿，是啊，他不就是想让秦小染认罪吗？现在又是在生什么气？

他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只能猜测是最近接待使团的事太多太杂，忙的他都糊涂了。

他深深的呼吸了两口，抬手打翻了矮几上的盒子，里头的坠子跟着掉出来，摔在了秦小染脚边。

这短短一个动作的功夫，他已经压住了火气，声音变得冷硬：“认得这东西吧？”

秦小染看了坠子一眼，隐约觉得好像萧越说的并不是梅林偶遇的事，却仍旧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白语凝：“认得，这是白姑娘……”

萧越没让她说完：“那就没错了，你喜欢收下就是，偏要以次充好还回来……这般下作的手段，让人不齿。”

秦小染愣住了，原来真的不是在说梅林的事情。

她看看手里的坠子，又看看白语凝，下意识摇头，茫然道：“我不是……我没……什么以次充好……我不知道……”

小苒才是罪魁祸首，她自然不敢让秦小染把话说完，她站起来狠狠推了一把秦小染：“刚才都承认了，现在又狡辩！就是你，我家姑娘给了你那么好的坠子，你不道谢也就算了，还拿这种破烂玩意代替还回来，你还要不要脸了？！”

秦小染踉跄两步撞到了花架子上，上面摆着的插满了白梅的瓷瓶晃了晃，啪得一声摔在了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然而屋子里的人，没有人理会，就像没有人理会秦小染的冤屈一样。

她愣愣地看着小苒：“你送来的明明就是这个……我和采薇一起看的……”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能做主的并不是小苒，连忙看向萧越：“爷，采薇能给我作证，我没有做什么手脚，什么以次充好……”

小苒冷笑一声：“你的丫头，当然向着你说话，我看这主意说不定就是她出的，那丫头一看就是个小贱人！”

秦小染知道小苒讨厌，却不知道她这么讨厌，她凭什么这么骂采薇？

她心头火起，越想越气，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扯：”采薇比你好多了，你不准骂她！“

小苒猝不及防，被扯得惨叫一声，等回过神来，怒气上涌，不甘示弱的和秦小染打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