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得像女奴？”沈安之震惊。

“不是。”霍庭昱急忙解释：“在西荒，女子地位极低，家主们也不允许她们出门。即便是迫不得已要外出，也要带着面纱或者幂篱。能以面目示人的女子，除了做皮肉生意的，也就只有女奴……”

沈安之：“……”这地位，还不如变成熊猫呢。

“那女奴就女奴吧。”沈安之虽然有些无奈，但为了达到目的也只能这样。

霍庭昱却神情严肃，拧眉道：“可是在西荒，女奴连牛马都不如。没有主人在的情况下，更是危险……”

“放心，我有自保能力。”沈安之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且不说你会一直跟在我身边，即便你有事照看不到我，我也不会任人欺负了去。”

沈安之自豪地笑笑：“我不是夸大，以前我遇到过许多危险，我不都全身而退了？”

霍庭昱眉头紧蹙，似还有些犹豫，“要不我把他们哄走，暗河的事情我们自己慢慢寻找，一定也能找……”

“来不及的。”沈安之说：“暗河的事、灾情的事，还有……”她顿了下，后面的话没说，但霍庭昱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病。

“如果能最快解决暗河的事情，我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西北的灾情，到时候西北的百姓就能少受些苦。”

霍庭昱微垂着眼帘，没说话，似乎在沉思。

沈安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鸾镜，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你的负担，而是你最可靠的后盾。无论何时，你都可以放心将后背托付给我！我一定做得到！”

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眼神倔强自信地看着霍庭昱。

霍庭昱微微一怔，呆呆地回望她。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直觉，沈安之是真的可以做到。她坚定、果敢、充满智慧，是世间少有的女子。他是何其有幸，居然遇到了她，或许还能与其相伴一生。

“好。”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叮嘱：“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我会的。”

霍庭昱朝她笑笑，转身朝沙默格说了几句。

沙默格应了，然后就见他转身朝身后的西荒人挥了挥手。

他的手下点点头，从杂草堆里摸出一条手腕粗的绳子，除了沙默格以外的所有西荒人见状蜂拥而上，全都抓住了绳子。

“嘿呦！嘿呦！”

那群人喊着号子，边向后退边使劲拉扯。

片刻之后，一条通体乌黑的船，出现在了岸边。

那船不大，但挺宽，刷了黑色的漆，在这没有光线的地下暗河里很难被发现。

难怪他们之前一直没有察觉这群人。

隆隆的水声加上光线颜色的掩护，除非是特地注意，否则真的很容易就忽略了。

暗河的水流很湍急，西荒人把绳子固定在岸边一块坚固的石头上。

沙默格率先跳到船上，然后挥手招呼霍庭昱三人。

沈安之与霍庭昱二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朝着船的方向走去。

军师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一直蹲在地上，畏畏缩缩的，也不说话。

“走了。”在经过军师的时候，霍庭昱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强行将人提起来，拖着走。

“我不……”军师挥舞着双臂，活像个被捏住壳的螃蟹，“我要回家。”

“你都答应跟我们一起走了，还有个屁的家？！”霍庭昱不为所动，奚落道。

“我……”军师气急，“我是说跟你们一起走，但没说跟你们一起送命啊！”

他急得满头大汗，想喊又害怕被西荒人听到，只得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可是西荒人！跟着他们可是会送命的！”

霍庭昱不以为意，嘲讽道：“你还是山贼呢！杀人越货的事你不是也经常做？”

“那不一样！”军师气得咬牙切齿，“怎么就跟你说不通了呢？我，我们是北越人，他们是西荒人！”

“切！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民族气节。”沈安之在一旁也忍不住嘲笑道：“你杀人的时候可没分什么西荒北越的。”

军师一个头两个大，大有种秀才遇到兵的苦楚。

“我说二位，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呀？”眼看着霍庭昱再走两步就要上船了，军师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我就是贪了点小财，怎么就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啊？！我说二位……”他抬头看沈安之，眼泪巴巴的，“你们行行好，干脆放了我吧？”

“少废话！”霍庭昱打断他，不屑道：“给你扔到这儿，你能自己出去？别忘了密道里还有机关，你一走过去，立马就变成筛子。这里没吃没喝的，你能坚持多久？”

“我……”军师瞬间语塞，耷拉个头，不再说话。

沈安之见缝插针，好声好气地劝道：“你就乖乖跟着我们，我保证不会让你有危险的，等事情过了，我就让你离开？怎么样？”她想了想，又说：“你不是贪财吗？这样，等我们的事情都办妥了，我给你一锭金子作为谢礼，怎么样？”

“真的？”军师瞬间抬头，眼底再也不是死灰一片，反倒是双眼放光，“你，你可不能骗我。”

“我保证不骗你。”沈安之保证道。

军师见状不再犹豫，连连点头，“那，那好，一言为定！”

“成交！”

沈安之扭头看霍庭昱，得意地笑笑。

后者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岸边。

沙默格正站在船上看着他们。

霍庭昱拎着军师的衣领，直接把人朝船上扔。

沙默格原本站在船舷处，见状急忙跳开。

“哎呦！”军师吓得大叫一声，直接面朝下趴倒在船上，震得小船都承受不住地晃荡了起来。

岸上的西荒人见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沙默格也笑了，轻蔑地扫了军师一眼，对霍庭昱说了几句话。

直至此时，沈安之才完全看到沙默格的脸。

鼻梁高挺，面颊削瘦、棱角分明，再配上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充满了强烈的攻击性。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只是个小头领。

沈安之正想着，突觉一道目光向自己射来，锋利如剑，仿佛要将人刺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