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秧听到电话内声音，眼皮子立马睁开。

她杏眸圆睁，转身瞅着仍未醒转的顾斯晏。

男人剑眉紧蹙，也不知这况易发什么神经，他俊目轻阖，手臂随手一勾，竟捞得满怀温香软玉。

乔秧在他耳边轻喝，“放开我。”

况易笑得愈发奸诈。

顾斯晏低咒，“死去，大清早没事找事。”

“喂，你快打开电视看看。”

乔秧缩了缩脖子往旁边挪，顾斯晏只觉怀里感觉甚好，自然不肯轻易松手，他另一手拿起遥控器，脑袋贴在乔秧颈间，竖起耳朵听声音，并未抬头，“什么新闻？”

还不等况易回答，那道的熟悉的声音已传入耳中。

“他高潮的时候，你是没见他那张妖媚入骨的脸……”

是沈宁！

顾斯晏眼里朦胧如阳光掠开薄雾似的散去，他双眸瞬时清明，松开乔秧腰际后，迅速起身，画面明显是被偷拍的，娱乐版硕大头条摆在那：顾三少情陷高潮，销魂蚀骨温柔乡。

“我操！”顾斯晏手机重重丢掷于床上，里头传来况易幸灾乐祸地笑，他拿起遥控器连换几个台，每每附上此段视频的还有顾斯晏那张出类拔萃的脸。

乔秧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她瞥了眼见是宋织，以为她有哪不舒服，“喂，吱吱？”

“你男人够猛的啊，秧秧你说的那张照片一定得给我看看，哇塞，美男高潮是啥样子啊好奇死了……”

这还是被砸破脑袋的人么？

而身边，顾斯晏面色铁青正扑过来，乔秧急欲闪躲，“不关我的事。”

“你有我的照片？你真是越发长脸了……”

乔秧掐断电话，上半身才坐直又被他扑倒在床沿，“幸亏我这样说，要不然都知道我们有名无实更难交代。”

“砰砰砰——”

“三少！”

“给我滚！”

萧管家继续捶门，“老爷方才打电话来，让您和少奶奶立马过去趟。”

顾斯晏穿戴整齐靠在白玉色栏杆前，乔秧一眼便瞅出他在拖延时间，他两腿前后站立，指尖烟星如蛇信，薄雾袅袅，见乔秧过来，他也不搭理，自顾轻抿了个烟圈。

“可以走了吗？”

“你倒是比我还急。”

乔秧瞅着他的脸，有些好笑，“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应付过，顶多给爸妈一顿狠骂。”

顾斯晏掐熄烟头，指尖不小心被烫了下，乔秧从一寸之隔的眸光里看到他神色寥落，顾斯晏经过她身侧时淡然启音，“走。”

一路上，顾斯晏几乎没开口。

他平日里总是慵懒桀骜的姿态，乔秧很少见到他这般模样，他在车里点了根烟，左手手肘支于车窗外，一道道迎风摆动的烟雾衬出几分孱弱，乔秧端详他轮廓深邃的脸，也没再说话。

来到位于南车路的别墅区，这儿住着的据说都是早前从军区大院搬出来的人，乔秧跟随顾斯晏进入园子，别墅装修继承老一辈的精神，富有古色古香之味，顾斯晏走到客厅内，李韵苓低头看着报纸，还未抬头便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妈。”

乔秧望向四侧，背靠组合沙发的是一套全实木书架，正中央是一把长约一米的军刀，刀鞘擦拭的光可鉴人，整个布局给人以严肃而庄严的感觉，委实有几分压抑。

李韵苓放下报纸，头条版面朝上，顾斯晏不用看都知道内容。

“你这死孩子！”李韵苓恨他不争气，通常骂人的话就只有这么一句。

“三少来了，”吴妈正好从客厅经过，“老爷吩咐让您一到这儿便上去。”

“知道了。”顾斯晏轻拉了下乔秧的手，“你先陪我妈，我去去就来。”

他唇角抿成一线，看不出丝毫喜怒，整张脸安静的宛如一幅平面图，方才乔秧所见的落寞竟是一点点都找不到了。

顾斯晏走上二楼，李韵苓亲昵地拉过乔秧的手，“快坐。”

见她目光犹盯在楼梯转角，李韵苓不由轻拍乔秧手背，“放心没事的，顶多挨几下嘴，他脸皮子厚那还不是比吃饭都要寻常的事么？”

“妈，爸肯定很生气吧？”

李韵苓似乎并不想在此事上深谈，毕竟是顾斯晏的错，她随手指指那份报纸，“秧秧，你在咖啡厅那番话说得好极了，对付外面那种无名无分的女人就得镇得住她们，斯晏也是糊涂，但总算有你我也放心了。”

李韵苓将此事轻言带过，聪明如乔秧，自然知道这个话题该结束了。

顾斯晏下来时，神色微变，顾云峰铁青着脸坐到餐桌前，李韵苓不断往乔秧和顾斯晏碗里夹菜，客厅内气氛一时沉闷的仿若经年积压的云层。乔秧抬首望向旁边男人，他一口口咀嚼饭菜，鬓角处渗出稀薄冷汗，他吃相仍然优雅高贵，但若细看，还是能发现顾斯晏嘴角很细微的在抽动，握住筷子的手背更是强忍的有几根青筋颜色愈发幽深。

“下次再敢出这种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顾云峰带兵带习惯了，脾气暴躁那是出了名的，李韵苓瞪他一眼，“好了好了，斯晏自有分寸。”

“他有分寸个屁！”

“瞧你，也不怕人笑话。”

“回去给秧秧好好道歉，改明亲自去趟乔家，跟你说话你当自个耳聋是不是？”

顾斯晏余光睇向乔秧，筷子轻戳米粒，“知道了。”

他鬓角细汗汇聚成一股断了线的珠子，面色惨白的不正常，乔秧用过午饭趁着顾云峰上楼之际走到顾斯晏身侧，“回家吧？”

“不。”

午后，顾斯晏陪李韵苓在她的花园内捣鼓了半天，日落西山直逼黄昏时，他才带着乔秧离开。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指关节凸出，全身力道依附于两条手臂，乔秧小心开口道，“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