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眉目深沉，怒火中烧，双眼煞红，紧紧盯着姜依依。

姜依依不为所动，一双冷若冰霜的眉眼淡然扫过，挑衅似的迎上顾北辰。

她淡然地解开安全带，抬手准备按中控门锁键。

顾北辰一把按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手心里。

素净的手被人狠狠攥住，姜依依只觉得骨头都被顾北辰揉碎了。

“放开!”姜依依想甩掉。

顾北辰却不肯，又用几分力。

姜依依疼的想要挣脱开，微微倒吸一口凉气。

顾北辰沉眉，“疼也不服软？”

“不服！”姜依依恶狠狠瞪他，报复性地低头一口咬住顾北辰的手腕。

顾北辰疼的皱眉，瞬间松开姜依依，只见手腕外侧留下一排红肿、清晰又深刻的齿痕。

“你属狗的么？”

“对，属你的。”姜依依嘴上一点没饶人的意思。

迅速抬手按下开锁键，推开车门下车。

顾北辰落下车窗，“别走，我送你回去。”

姜依依回头，愤愤地睨他一眼，一句话没说，抬手拦了辆出租车上去。

出租车司机问：“女士，去哪里？”

姜依依本想说他爸妈所在的“苑尚居”。

但想到上次顾北辰直接在目的地堵她，姜依依直接选择回自己住的“滨江雅丽”。

当晚。

姜依依洗完澡，窝在沙发上看恐怖片。

柳香如突然打来电话。

姜依依接起，“歌剧看完了？”

“看完了，”柳香如听着姜依依兴致不高，“怎么没回家？”

“明天还有事要忙，要早起，”姜依依随便搪塞。

“顾北辰送你回去的吧？”

“没有，我自己打车。”

“啊？”柳香如微微讶异，“怎么会？是不是他临时有事啊？”

“嗯。”姜依依不想透露细节，怕只会引柳香如想的更歪。

“当医生就是这样，工作时间不稳定……”

“妈，你讲完了么？我很累了，明天还要早起。”

柳香如心疼姜依依，“行，你早点睡吧。”

姜依依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往沙发上一扔，她解了干发帽，去洗手间吹头发。

洗衣机洗完衣服，响起音乐，姜依依捞出衣服，去阳台晾。

起初她没往窗外看，等摇下晾衣杆，往上面挂衣服时，姜依依才注意到楼下停着的蓝黑色宝马。

某人正懒懒地靠在车边抽烟。

发现阳台上的身影，他轻轻吸了口烟，眼神微眯着，径直望向楼上。

姜依依第一次见顾北辰抽烟。

要知道，顾北辰在所有人心目中可是极品好学生，一点不良嗜好都没有，也不叛逆，比机器人还模范。

抽烟这种事，在顾北辰身上基本等同于概率学上的“不可能事件”。

姜依依对上顾北辰眼神的那一瞬，她有一秒钟的心慌，随后变成心烦意乱。

想到前几次他说那样伤人、那样侮辱人的话，姜依依恨的咬牙切齿，“哗啦”一下，关上窗帘。

直接阻断窗外人的视线。

可合上窗帘并没有让姜依依清醒，她反而迷惘了。

顾北辰到底几个意思？

把她惹生气，还说那样让人伤心的话，现在又跑她家楼下“装深情”。

矛盾不矛盾？

虽然……姜依依不得不承认，刚才顾北辰靠在车旁抽烟的模样，真挺帅的。

这就是姜依依，总能“辩证”地看待问题。

顾北辰是顾北辰，顾北辰的颜是顾北辰的颜，人和脸，各论各的。

尤其，顾北辰换了发型后，荷尔蒙和不要钱似的，往外散发。

姜依依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她这个“颜狗”能不能抵挡得住。

可她已经立下重誓，心里一股傲气又逼着她不能这么轻易饶过顾北辰……

姜依依思辨一番，决定先把律师的事搞定再说。

***

好容易把沈青毅的结题搞定。

某天，沈青毅突然发来消息，让姜依依连夜查点资料，搞个PPT，简单介绍一下真实世界研究与临床研究的异同。

显然是一个科普性的讲座。

姜依依以前给沈青毅搞过一个类似的PPT课件，搬出来能直接用。

没用多大功夫，便搞定了。

给沈青毅发过去后。

沈青毅又来了语言消息。

“这个，明天你和我去东大一院一趟，东大一院的姚院长有个大项目，这是会上要讲的东西。对了，到时候你讲。”

姜依依听完，满脑子问号。

沈青毅又发来消息，“明天都是下面的人讲，咱们组，要是我上去讲，不合适。”

言下之意，别人都是手底下的人出马，BOSS上去讲，不合规矩，还显得掉份儿。

姜依依鄙夷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但这种潜在规则，没法不遵守。

只要你还在这个体系内混。

姜依依向来不打无准备之战，于是对着PPT写演讲稿，又反反复复练了好几遍。

一通折腾后，到了晚上十二点。

姜依依这才合上电脑。

本以为就是一个小的项目合作交流会，没想到阵仗还挺大。

一楼的大会议室红木的双扇门大开。

门口各摆两排巨型花篮，花篮外侧立着十来个展板，上面都是对参会专家的一些展示。

姜依依跟着沈青毅入场时，不由得好奇沈青毅有没有在这些展板上。

结果没找到沈青毅，却发现了一个让她十分不想见的人。

顾北辰。

照片还是他没换发型前的样子，额前是细碎的刘海，其余部分被打碎，鬓角不过耳，发型蓬松，却干净利落。

他穿一身修身的白大衣，胸前露出东大一院的院标，里面是蓝白色衬衫，配一条深色领带。

整个人清爽帅气，在一众年迈的专家中，朝气夺目。

“看什么？”沈青毅发现身后的姜依依没跟上。

眼神顺着姜依依的视线望去，沈青毅发现端倪，“小伙儿长得不错，呀，还是骨科的呢，他们主任我认识，要不一会儿我帮你问问？”

姜依依有点尴尬，她收起不自然，假模假式说：“也不是太好看。”

沈青毅皱眉，仔细看了看顾北辰的照片，疑惑地望了眼姜依依，“这还不好看？你们年轻人现在的眼光正奇怪，这不比于一州好看多了？”

“……”

“少看点综艺电视剧吧，现在的荧幕，歪瓜裂枣不说，别被带偏审美。”

言下之意，不是顾北辰不帅，是姜依依审美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