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歌说得太笃定也太诚恳，再加上当初众人一心保命，根本没注意到这师姐妹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只是听见苏九歌喊了那句话，而后又见白棠被冰蛟袭击。

如今苏九歌这么一解释，众人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难怪九歌师妹要将冰莲给白棠呢，原来是白棠自傲之下自己要求的。

林舒问：“为何当时师妹不与我们解释呢，还让我们误会了你这么久。”

苏九歌垂下头，看着有些委屈：“师妹都因此送了命，我怎么忍心再说出这些给她惹来非议呢？”

顿时，众人对苏九歌的怜惜更重了，也对白棠有了些不好的看法。

一些人觉得白棠大约是托大，想自己将冰莲还回去。另一些人则认为白棠恐怕是对那株冰莲起了心思，想趁乱将其拿走。

没有人质疑苏九歌的话，毕竟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死了”。而且凭着她多年来经营出来的形象，不会有人怀疑这位蘅玉仙尊大弟子话里的真假。

众人纷纷开始劝慰苏九歌，表示修真一途就是如此残酷，让她不必为白棠而伤心。

“都怪我，我不该将冰莲给她的。”苏九歌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哭得让人分外心疼。

一旁的延华长老捏着一众弟子的本命石，捡出了属于白棠的那一颗。他将依旧亮着白光的本命石拿在手里把玩，时不时瞧瞧面前的那出闹剧，看着众人真情实感地为白棠的死而难过。

啧，还是太年轻，都不知道来问问他这个长老就轻易断定了同门的死。延华长老摇摇头，他决定等回去再好好抓一抓这群小崽子的基础。

“九歌师妹你别难过了，白棠师妹运气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更何况她素来喜欢欺负你，如今她因抢灵宝而死，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林舒拍了拍苏九歌的肩，轻声安抚道。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欺负过苏师姐？还有那句‘抢灵宝’又是怎么回事？”

清亮的女音忽然在众人耳边炸响，他们循声望去，清丽逼人的蓝衣少女正冷冷地看着林舒。她秀眉微蹙，眼神里隐隐含着怒气。

被她紧盯着的林舒下意识避开了对方的眼睛，也因此没有注意到苏九歌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

“林师兄怎么不说了，我哪里欺负了苏师姐，哪里抢了灵宝，哪里就罪有应得了？”白棠一步步朝两人走过来，其余的人下意识便为白棠让开了路，“我犯了何等重罪，要用命去偿呢？！”

白棠本来没想在外面就将事情闹大，是打算等回了宗门再去找宗主说清楚的。没想到她一出秘境，就听见有人这么诋毁自己。

这么多年来，白棠都刻意地避开了苏九歌不与她接触，而且因为顾席玉的关系，她和苏九歌之间从来都是自己受委屈。但凡是苏九歌看中的东西，顾席玉都会为她拿到。

就如不久前的那株凝霜花。

白棠知道她和苏九歌注定了不会和睦相处，所以在外人面前也从没想过和她打好关系。本以为在别人眼中她们只是一对过于生疏的师姐妹，没想到在这些人眼里，原来自己一直都是欺辱师姐的恶毒师妹！

这与原书里的情节，竟然意外地贴合上了。

白棠不禁有些怀疑，那本书里所写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被白棠这样连番质问，林舒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他本来就对白棠没什么好感，又被其他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一激，当即便不管不顾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敢说你拜入蘅玉仙尊门下是仙尊自己愿意的？你敢说这么多年，你没有欺负过九歌师妹？你敢说那株冰莲不是你让九歌师妹给你的？！”

一边反问，林舒也想起了这些年苏九歌向他诉的那些苦，越说便越发理直气壮：“你一个孤女，能拜入蘅玉仙尊门下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却嫉妒你师姐受仙尊疼爱，处处针对她欺负她，你难道不怕被仙尊发现，逐出师门吗？！”

“呵！”白棠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我承认蘅玉仙尊当初的确不愿收我为徒……”

林舒勾起嘴角，轻蔑又得意地看了白棠一眼。

“但也并不是我主动要求拜入仙尊门下的，是宗主怜惜我失去了双亲，为了庇护我才做了这番安排。你对此不满，是觉得宗主做错了吗？”这件事白棠本不想多言，但林舒都已经欺负到她头上了，白棠也少不得要解释几句了。

她继续道：“其次，我从未欺负过苏师姐，众所周知，苏师姐最得仙尊疼爱，我不得仙尊喜欢，哪里敢去欺负他的爱徒？况且我入门以来一心修炼，与她接触甚少，哪里有时间去欺负她？”

苏九歌已经默默和林舒拉开了距离，但林舒并未察觉，还想开口为苏九歌说话。

只是白棠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不等他开口便堵住了他的话头：“还有冰莲一事，我从未要求过苏师姐将冰莲给我。而她当时塞给我的也不是冰莲，而是这只妖兽。”

白棠将怀里的烈风犬抱了出来，让众人能看个究竟。

当时苏九歌买妖兽时有许多人看见了，后来她也经常带着这只幼崽与人一起玩耍。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认得出，白棠怀里的就是苏九歌那只心爱的妖宠。

“阿墨，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苏九歌立刻上来，想要从白棠手里接走那只黑团子。

它本来在白棠怀里安睡，刚刚被她一动这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

白棠看见苏九歌伸手，便抱着烈风犬退开，不想让她碰到。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只烈风犬一见到苏九歌，便无比激动地想从白棠怀里挣脱出去。

它挣扎地太过剧烈，白棠下意识就松了手。

那烈风犬一落地，便欢快地奔向了苏九歌，还围着她打转儿。那么亲人的样子，是白棠从未见过的。

白棠捏了捏手，将手心里烈风犬残留的温度抹去，像是抹去他们曾经的那些经历一样。

苏九歌将烈风犬抱回了怀里，泪眼汪汪地看向白棠：“对不起师妹，大概是我当时太着急了，所以拿错了储物袋，才意外将装着养兽环的储物袋当成装着冰莲的给你了。”

她又一次为自己找到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