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如完全说不出话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宇文彻就此要了她，也没什么不可以。

这一世，她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他……

怀中女子的温软的身子，染上红晕的脸颊和迷离的双眼，无一不在告诉宇文彻，她没有丝毫抗拒。

宇文彻粗喘着，牢牢将姜清如圈在自己的怀抱，力度之大，恨不得把她揉碎了，跟自己合为一体！

“啊……”

姜清如皱眉，之前摔下马车，身上擦伤了，男人这一用力，痛得她忍不住叫出来。

宇文彻似惊醒一般，瞳孔紧缩了一下。

差点，又没出息地一头栽进姜清如的陷阱。

他是疯了才会想把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留在身边！

宇文彻深吸一口气，猛地把她推开，呵斥道：“放肆，小小商户之女，竟如此、如此……轻浮！”

嗓音低沉又沙哑，少了很多威慑力。

姜清如眼眶红了，委屈巴巴看着他，倒是没有害怕。

就不信他是真的无动于衷。

“我好疼啊……”

宇文彻再凶，一听这话，瞬间如纸老虎，控制不住手足无措起来。

“哪里疼？是本王弄疼你了？”

姜清如带着一抹哽咽，说：“不是殿下，是我从马车上滚下来……”

把脸侧了侧，拨开头发，让他看耳后的擦伤。

擦伤的范围竟大得离谱，脖子后面也有，白皙似玉的肌肤上，殷红的血渍刺眼得很。

“你——怎么还没处理伤势？！”宇文彻心里一紧。

“本来正要处理，结果听到殿下来了。”姜清如温声说道：“我想见殿下，便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伤。”

她的言语挑动了宇文彻的心弦，那伤势刺激了他的眼睛。

他就是见不得她身上有一点儿伤痛。

宇文彻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落到了她颈子后的那片肌肤上。

姜清如低着头，看着他衣襟那儿的腾龙云纹，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还是喜欢她，怎么会变？

“有药吗？本王……”

宇文彻一顿，只是来认玉船，认恩人，让自己给他做个靠山的，怎么下意识想要亲自帮她处理伤口？

偏偏姜清如有恃无恐，“殿下为我擦药，可好？”

宇文彻告诫自己不能动摇，他怕自己会深陷其中，再一如前世那样。

只有远离姜清如，才不会重蹈覆辙。

寒眸闪现几分厉色，丢下一句“姜清如，不要得寸进尺”，宇文彻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江州别馆，宇文彻肉眼可见的心情糟糕，沉着脸一言不发，下面的人都不敢靠近。

冷骁把前后发生的事情与白嬷嬷说了一遍。

白嬷嬷捧了一杯亲手泡的茶送到了宇文彻面前去：“殿下，喝茶。”

宇文彻照旧没有开口，皱着眉，甚至没抬头。

白嬷嬷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再进来的时候，手上捏了一卷画轴，轻轻地放到了宇文彻的面前。

白嬷嬷温声说：“是老奴的错，明知殿下喜爱，却私自收了起来。”

话落，她将那画轴展开。

那个身穿蓝衣的少女，如同海中仙子，踏浪凌波。 

宇文彻的视线落到了那画上，移不开。

白嬷嬷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她自幼照顾宇文彻，比他亲生的母亲更像母亲，也是最了解宇文彻的人。

宇文彻自小孤僻，随着越来越大，在监国摄政之后，更加深沉孤傲。

他以雷霆手段铲除朝中奸佞小人，扶着那六岁的孩子坐稳皇位，震慑百官。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

能引起他情绪拨动的人也少之又少。

先帝算一个，先帝去了，新帝宇文元昊也算一个，最后一个，便是这画中女子。

两年前，宇文彻回京之后，做了这幅画。

私下时常拿出来默默地看。

白嬷嬷无数次看到过，他看着那女子的时候，神色复杂又微妙。

她还知道，他派人打听了她的家世和身份。

米盐吃的多了，什么不懂？

白嬷嬷看得清楚明白，殿下是对那女子动了心思了。

可那日，那女子出现在他的床榻上，他却将人丢了出去，只要是与这姜清如有关的事情，他似乎都有些燥，情绪起伏很大。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确定一点，那女子就是殿下的心病。

宇文彻的指尖忍不住落到了那画像上的女子脸颊上，茫然地说道：“嬷嬷，我心里念着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为了报复我，可能会害死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白嬷嬷温柔地问：“可能害死身边亲近的人，是还没有发生吗？”

白嬷嬷想了想，柔声说道：“如果是没有发生的事情，那我们可以在现在做一些别的事情，阻止它发生。”

宇文彻没有说话，容色复杂。

想起今日姜清如对待他的态度，心里更是乱七八糟。

他抚上了发疼的额角，重重地吸了口气。

……

姜清如处理好伤势回到姜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吩咐厨房做了姜老爷子最喜欢的菜色，前去与爷爷一起用了晚膳，陪着老人说了一阵子话，才回到自己的清如阁。

躺回床榻上的那一瞬，姜清如想，这傅婉身上的针，想必已经发作了？

明日该有好戏看了，她得好好睡觉，养足精神。

而此时的云家别院，已经乱成了一团。

云梓莫本来是要带傅婉见云梓珩的，结果傅婉忽然身体不适，他便吩咐人将全城的大夫都请了来。

然而每个大夫看过之后都是一脸茫然，说没问题。

傅婉胸口两团疼的像是要掉一样，心里连番咒骂：一群庸医，她人都要死了怎么是没事！？

云梓莫则是当场开骂：“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开医馆的！”

大夫们抖了三抖。

其中一个山羊胡子的大夫胆子大些，低声说道：“其实在咱们江州，医术最好的就是百善堂的姜姑娘，公子不防请她过来，说不准就知道病根了。”

其余人也连忙点头称是。

云梓莫脸色更加难看。

上午才把姜清如那么折腾一番，现在去请她？

他就不信，这江州除了姜清如再没有别的大夫了！

云梓莫大手一挥，让人将大夫带走，虽说这些人无能，但还是付了高额诊金。

战王府可是从不欺压百姓的。

云梓莫凑到傅婉床前，“婉婉，你很疼是不是？”

“嗯……”傅婉满脸泪痕，这回不是装出来的，真疼，疼的她根本控制不住眼泪。

“你别怕啊，忍一忍，哥哥现在去九哥那儿找冷云护卫前来，冷护卫医术极好，一定可以救你！”云梓莫说完，又好生安抚了傅婉一阵，快步离开了。

走过回廊的时候，他瞧见大哥云梓珩院子内还亮着灯，快步就走进去：“哥，你先看着点婉婉，我去行馆找殿下。”

云梓莫走了。

云梓珩靠在软榻上养神，没动，“那女子什么病症？”

下人说：“不知，只是说疼，大夫问哪里疼，也说不出来。”

“哦？”云梓珩挑了挑眉：“先是在门口晕倒，进了门就痛的不得了，怎么感觉好像咱们这宅子冲到她了一样？”

“……”下人不敢随意说话，沉默着。

一阵儿之后，下人才又说：“四公子请大公子过去照看一下那姑娘，大公子可要过去？”

“我又不是大夫。”

云梓珩说了这么一句，起身往里间走：“很晚了，去休息吧。”

……

云梓莫奔到了行馆，将自己的意图表达给冷骁知道，便四处张望：“冷云人呢？你快点把人叫出来，救人如救火啊！”

冷骁怔了下，“四公子稍等，待我前去为你寻人。”

他安顿了云梓莫后，没去找冷云，而是见了宇文彻，将事情与宇文彻说了。

宇文彻本来心情就糟糕，听到傅婉更加心烦，冷声道：“活该！”

他阴沉沉地看了冷骁一眼：“这点小事你不会处理？退下！”

冷骁默了默鼻子，便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到了偏厅去，云梓莫快步赶来：“人呢？！”

“是这样的。”冷骁认真道：“冷云不在府上，我问了守卫，说是她听到山中有罕见的草药，只在雨后出现，所以去找药了。”

“什么？！”

云梓莫瞪着冷骁。

冷骁表情很惋惜，一副我想帮你但我没办法的样子：“恐怕四公子只能找别的大夫了，冷云采药一向没个时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云梓莫郁闷不已，只好说：“那这样，她如果回来了，你立刻叫她过来。”

然后便风一样的离开了。

……

云梓莫回去的时候，傅婉疼的浑身都在抽搐。

疼在那种地方，她实在是羞于启齿，与任何大夫说都是含糊其辞，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的折磨，人已经透支了力气，意志力薄弱。

此时看到云梓莫进门的瞬间，充满希望。

但当云梓莫告诉她冷云不在，他想办法找别的大夫的时候，傅婉差点骂出一声“废物”

你不是战王公子吗？

连个大夫都找不到！

傅婉压下所有冲动，哭道：“哥哥，我们……你带我去找姐姐吧，姐姐医术……很好……求求你，婉婉真的很痛，很痛，受不住了……”

“好！”云梓莫哪里见得她这样痛苦，一咬牙，吩咐婢女准备马车，弯身去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