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澜。”

沈城远在看到秦澜的那一瞬间，像是哑了火的枪管，嗫嚅了好半天才叫出她的名字，“我是来找沈夜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秦澜对这些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她将手上沾的面粉洗干净了，转身便想离开餐厅，却被沈城远按住了肩膀。

秦澜往一旁避了避，问：“还有事吗，沈总？”

沈城远刚刚抓住秦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当他听到秦澜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他朝沈夜说了一句：“吃完就回去睡觉。”

然后，他紧紧攥着秦澜的手臂，将她拉了出去。

他力气太大了，似乎是生怕秦澜走掉一般，一直走到大厅外才放开手。

而秦澜白皙的手腕上，已经留下了一圈淤青。

沈城远也看到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澜平淡道：“没关系——比起这些淤青，你碰到了我，这一点更让我恶心。”

这话说得太狠了，如同一把尖锐的刀，扎得沈城远脸色一白。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问：“秦澜，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吗？”

“过去？”秦澜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沈总，我不记得我跟你有什么过去，而且，我需要提醒你，你已经结婚了，今天是你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沈城远焦躁的说：“我根本不喜欢秦向暖！”

秦澜问：“不喜欢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呢？”

“因为……”

沈城远又是好半天说不出话。

秦澜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的时候，被沈城远从后面一把抱住。

“我不喜欢秦向暖，我喜欢的是你，一直都是你！”他哑声吼道，“你为什么不肯看看我？因为陆识川？！”

“哦，所以呢？”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语气中听不出什么起伏的问：“你会为了我跟秦向暖离婚，然后娶我吗？”

沈城远再一次被问住了。

“……不。”

足足过了半晌，他才哑声开口：“我不能跟她离婚，但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不会亏待你的……”

秦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沈总，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吗？”

沈城远徒劳的重复：“我喜欢你……我不想失去你……”

“所以你就让我放弃尊严，去做一个没有自我，只用依附着你那所谓的爱活着的情人？”

秦澜蓦然挣脱开，反手一巴掌打到了沈城远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沈城远脸被打得侧了过去！

秦澜一字一句的说：“沈城远，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这三个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让我感到恶心，可笑，令人作呕……”

“你说的喜欢，”秦澜后退两步，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那张脸，“比快餐店中过期的面包还要廉价，比过夜的垃圾还要恶心。”

沈城远徒劳的张了张嘴，道：“可是，秦澜，人总是会变的，我现在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孤儿院里的孩子了，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

秦澜被沈城远这种堪称厚颜无耻的话气笑了：“理解你？理解你现在身价千亿，家庭美满还想要出来包养情人吗？”

她眸光清亮，眼底如同燃着一点炽热的火光：“还是理解你作为一个丈夫想要另寻新欢，作为一个父亲把自己患了心脏病的孩子独自抛在餐厅不管不顾？”

沈城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作为一个已经结了婚的丈夫，你是不合格的。”秦澜说，“作为一个父亲，你更加不合格。”

说完，秦澜收回目光，没有半分留恋的，径直离开了。

她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靠在落地窗旁，一身墨色西装的挺拔男人。

秦澜现在没什么心思去应付陆识川，她垂下视线，刚想当做没看到一般的走过去，就被叫住了：“秦澜。”

无奈，她只能停住脚步回头：“陆总。”

陆识川眸色沉沉，落在她身上：“你和沈城远，是什么关系？”

秦澜笑了：“陆总，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

她刚刚被沈城远狠狠恶心了一把，现在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很好，连一贯的疏离客气都不想摆出来，整个人如同竖起了刺的刺猬。

陆识川没说话，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她的态度，淡淡的看着她。

秦澜转眸，以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沈城远还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秦澜更加厌恶。

“现在的沈城远，”她顿了顿，继续道，“已经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

她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陆识川，离开了。

她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想到沈城远的话，犹自觉得可笑又讽刺。

房间门被敲了敲，秦澜原本以为是陆识川，然而当她打开门，才发现竟然是陆云末。

“秦澜姐姐。”

陆云末像只兔子一样跳进来，随手带上门，脸上还带着笑，问她：“我睡不着，本来想过来找你玩的，但哥哥非说你已经睡了，但我刚刚看到你和我哥哥说话啦，他和你说什么了？”

女孩子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明显是误会了秦澜和陆识川的关系。

“没什么。”秦澜摇头。

她确实没和陆识川说什么。

陆云末不满的嘟起了嘴：“我才不信呢。”

秦澜刚想说些什么应付过去，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微微拧起眉，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起了一种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