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府一时间乱成了粥。

前半晌还好好的，午膳之后，煜王赵弘瑀突然中了魔症一般，整个人不停抽搐，胡言乱语，大喊大叫。

“殿下！殿下！”欢招急的直接抱住了要从兰溪台阁楼往下跳的赵弘瑀，“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般魔怔了？”

“滚开！”赵弘瑀红了眼睛，一脚要踹开欢招，“你们这帮小鬼！不要来碰我！我这就要登仙！”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呀？”欢招死死抱住赵弘瑀的大腿，冲着一旁的吓人吼道，“去宫中通传的六子回来了吗？陛下怎么还不来？奴才这是要撑不住了啊！”

这边乱做一团，那边王府门口的小奴远远见到大殷崑帝的御辇浩浩荡荡开了过来，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

“你们这帮奴才！统统该死！”崑帝从御辇上颤颤巍巍地下来，程丘一把扶住，“你们都做了什么？对朕的儿子都做了什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满地的奴才瑟缩着战战兢兢。

“你们确实该死！朕要把你们统统拉出去斩了！”崑帝急急地往里面走，“阿瑀呢？朕的阿瑀呢？！”

“陛下，陛下，您慢点！”程丘扶着崑帝，朝着跪着一地儿的奴才问道，“煜王殿下在哪儿？快点儿带路！别磨蹭！出了事儿你们能有几个脑袋能扛着？”

“是是是！”一个年长点的小太监弯着腰站起来，快步将崑帝引到后花园的兰溪台。

离的老远就听见兰溪台里乱作一团。崑帝听得揪心，几大步上前，差点摔了。

“陛下！您小心啊！”程丘使劲撑着一口气扶住他。

“阿瑀！阿瑀！”崑帝一心在儿子身上，哪还顾得上自己。崑帝踉踉跄跄上了阁楼，就看见自己的幼子半个身子已经挂在了窗外，欢招坐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嗷嗷直哭。

“阿瑀！阿瑀！”崑帝挣开程丘，就要过去。不料赵弘瑀像是不认识他一般，又惊叫起来。

“你又是哪里来的妖怪？不要过来！”

“阿瑀！朕是你的父皇啊！”崑帝着急，但是又不敢贸然过去，“阿瑀，你快进来！那里危险！父皇老了，你不要吓唬父皇啊！”

“欢招！你别尽顾着哭！快告诉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丘一边拉着崑帝，一边朝欢招喊道。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欢招两只手都抓着赵弘瑀，根本没空擦脸，一满脸眼泪鼻涕，还有几道红红的抓痕，“前半晌还好好的，午膳之后殿下小憩了一会儿，醒来就突然这样了。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骂奴才们是妖魔，误了他登仙！”

“御医呢？！”崑帝指着奴才们大骂，“你们这帮奴才，是存了心要害死朕的儿子吗？还不传御医？”

“是是是！”几个小太监屁滚尿流地爬了出去去请御医。

崑帝转过身来，稍微平复了点情绪，张开双臂缓缓向赵弘瑀走过去。

“阿瑀！阿瑀！朕不是妖怪，朕是来助你登仙的！”

“你…当真是…来帮我的…”赵弘瑀半信半疑，眼睛通红，头发散乱，看的崑帝心里一惊。

“是啊！上天派朕来助你！你快点过来！来朕这里啊！”崑帝见他也不似之前那般狂躁，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抓住了他的一只衣袖。

程丘一使眼色，旁边的禁军一拥而上，把赵弘瑀从窗外拉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赵弘瑀又开始大叫，手脚乱蹬，继而指着崑帝大骂，“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我就知道你要害我！”

“朕不是骗子！”崑帝把赵弘瑀抱过来，老泪纵横，一边抚着他，一边试图让他安静下来，“朕的孩子啊！朕怎么会害你啊！”

“骗子！”赵弘瑀一把推过去，崑帝站不住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

程丘、欢招和禁军侍卫纷纷过去拉人，场面乱作一团。

“陛下陛下！御医来了！”小太监跪趴在地上爬进来通传。

“快快快！”程丘指挥着禁军把赵弘瑀按住，然后一边扶着崑帝坐在榻上喘气，一边冲门口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御医请进来！”

秦邈带着几名御医进了来，刚要上前诊断，赵弘瑀一个龇牙做势就要咬人。

秦邈等人上前不得，跪伏在崑帝脚边。

“陛下！殿下这个样子不像是病了，倒像是中了邪啊！”

“中邪？”崑帝一把揪起秦邈的衣领，“好好的，怎么会中邪？”

秦邈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程丘开口替他解了围。

“陛下，老奴看殿下的样子确实奇怪。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不会是有小人作祟吧？”

“作祟？”崑帝一拍桌子，“谁敢？谁敢动朕的儿子？”

“这…”程丘吞吞吐吐，“殿下年轻不禁事儿，刚从战场上回来，戾气太重，也是有可能的啊……”

“是啊是啊！”秦邈等人也频频磕头，“战场上那可是死了多少人啊……殿下年轻…万一…”

“滚！”崑帝一脚把秦邈踹开，“你们这帮学艺不精的混蛋，自己没本事，还要编写鬼话来糊弄朕！”

“陛下！”秦邈踉踉跄跄爬回来，又如捣蒜一般磕头，也不敢再说。

“给朕好好治！治不好，谁都别想活！”崑帝气的脑袋充血，歪在榻上直喘气。

“陛下，钦天监的刘楚风大人求见！”门外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通报。

“他可真会凑热闹！”崑帝摆摆手，“让他明儿再来！”

“刘大人说了，事态紧急！他…他说…”小太监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程丘着急，催促道：“说什么？”

“刘大人说他能治好煜王殿下！”

“什么？”崑帝一下子站起来，一旁的赵弘瑀又开始发疯，试图挣脱禁军侍卫往外跑。

“快！把人给朕带进来！”崑帝下令，小太监一路烟又跑了出去。

“阿瑀！”崑帝颤颤巍巍想走过去，“阿瑀！朕这就找人来救你啊！你别这样！父皇看着心疼啊！”

赵弘瑀像是完全不认识崑帝一般，嗷嗷地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眶如同要爆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