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加入书架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章延泽在太尉府门口来回踱步,等了老半天才看见洛清篱一个人骑着马晃晃荡荡地身影,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替他牵缰,扶他下马。
“怎么样?太子他…”
“进府再说。”洛清篱下了马,朝揽月阁走去。
章延泽将马交给侍卫,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太子暂时应该不会再有疑心。”洛清篱坐定。
“那煜王的事情,您是怎么说的?”
“太子的心思,是想借叛军之手除掉煜王,所以他传话让我将煜王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天雄关是叶洵的老巢,听起来应该是最险要之地,但实际上,那个时候天雄军已经四分五裂,手握军权的叶之雄将精锐都带到了出川。我让煜王去攻打天雄,表面上危险重重,实际上只要能快刀斩乱麻,并无太大难处。何况,他走之前我已经将整个作战计划嘱咐清楚,还派你随他前往,保护他周全。煜王攻打天雄时,差点身受重伤,这也是军中人人皆知的事,所以太子并未多加追问。”洛清篱拿起案上的折扇,轻轻摇了摇。
五六月间,燕安城多雨水,每至大雨之前很是闷热。
“叶之雄投火自尽,大人后来也遵循太子之意杀了王洎,将陆奇一家隔离起来送至京城。太子即使心有疑虑,确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虽然暂时解除了危机,但太子心思阴沉诡诈,我自然是不愿与其为伍。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之后这段时间你要约束好自己的人,千万不要惹是生非,尽量低调处事。”
“是!”
“太子既然已经对煜王起了杀心,我们就尽量不要与煜王一派再有什么瓜葛。父亲在朝中一直以中庸之态与人相处,不曾拉帮结派,也不曾树敌,所以陛下才会多年信任父亲、倚仗父亲。这么看来,朝中很快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清影若是继续与煜王来往,那必将会为我洛氏一族带来隐患。”
洛清篱顿了顿,接着说道,“延泽,今日你去煜王府之事,我便全当不知。你与清影素无交恶,想个办法尽快把他送回明寂寺去。”
“大人放心,末将过两日再去趟煜王府。此事要不要和太尉商量一下?”
洛清篱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太子之事不要让父亲知道。他年纪大了,常年征战又落下无数伤,能不让他操心便不让他操心吧。”
“是!”
“还有,你继续盯着那些派出的探子,戍边军资的事情务必弄清楚了。”
“末将知道!一旦有消息,末将便会速速向大人汇报。”
“好!”洛清篱点点头,“你先下去休息吧!”
章延泽刚要退出去,洛清篱又叫住了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蒙大人惦念,这点皮外伤算不得什么。早就好了。”
“嗯。你于煜王殿下有恩,他自然对你会少一些戒备。恐怕以后和煜王相关的事情少不得要麻烦你了。”
“大人说的哪里话?”章延泽一步向前,单膝跪地,拱手说道,“末将的命都是大人给的,末将这辈子也无法报得大人的再生之恩!只要大人吩咐,末将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洛清篱轻轻扶起章延泽,说道:“如今朝局动荡,国事不稳,人臣居于高位,理应为国效命。只是奸人当道,我也不知以后命途如何。万一我有个…”
“大人!”章延泽阻止洛清篱再说下去,“太尉和大人一心为我大殷,一片忠心天地可鉴。陛下圣明,不会被小人蒙蔽双眼。大人不要乱想!”
洛清篱无奈地笑了笑:“好!我不说了,你心里明白便好。”
章延泽默默退了出去。
雨还是没有下,云却是更重了。
揽月阁外的琼花已经落得差不多,只剩稀稀拉拉几只蔫了的花球兀自垂着。
章延泽扯了扯衣领。山雨欲来却无风。
心烦气躁。
煜王府中,赵弘瑀也是各种燥热难熬,宽袖被他撩到了胳膊肘。
“这雨到底下不下了?”
欢招跟在后面,不停地扇着扇子,也已经是一脑门汗珠。
“殿下,您就坐下歇一会儿吧!您这走来走去的,奴才都快跟不上了!”
赵弘瑀夺过扇子,自己扇了起来。
送走了章延泽,赵弘瑀跟洛清影又说了一会儿话,洛清影身子还是虚,说了不一会儿便困了睡下。赵弘瑀只好一个人在书房待着,天气燥热难耐。
傍晚时分,淮安侯府的亲兵快马传来了齐重卿的书信。赵弘瑀接过信,打开来看,不外乎就是恭喜他这次首战告捷立下战功,荣升亲王之位。并且提醒他回京之后不可得意忘形,小心提防太子一党。
“舅舅他老人家身体如何?”赵弘瑀不露声色焚了信,问道。
“侯爷自那日马不停蹄回到穆州,便是夜以继日处理各种事务。如今穆州已过雨季,灾情得以控制。各地大大小小的暴乱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已经被侯爷肃清的差不多了。侯爷日夜操劳,不甚辛苦。侯爷说,大概十天半个月便可回京呈报。”
“舅舅如此辛苦,本王却不能替舅舅分忧。你且速速回去,告诉舅舅本王一切安好,他交代的事情本王定会仔细,让他放心。”
“是!”侍卫退下。
赵弘瑀盯着焚了的绢灰,想了一会儿,站起身。
侍女采月端着一只翠玉碗进了来,欢招立马接过来端着:“殿下,奴才吩咐小厨房熬了点莲子粥,用冰块镇过了,您喝一点吧!”
“你还藏着这等好物?”赵弘瑀咧嘴一笑,接过碗就要喝,突然想起什么,说道,“给先生也送去一份。”
欢招嘿嘿一笑:“奴才已经吩咐好了!您就放心吧!”
赵弘瑀满意地看着欢招:“要不说你机灵呢?”
喝了几口,赵弘瑀又说道:“明日你替本王去一趟明寂寺,告诉觉明,先生在府中养伤需要几日。等他好些了,本王自会送他回去。”
“是!”
“另外,带一些银子过去,给寺里做一些添用。”
“明白!”
“你要记得提醒觉明,让寺里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先生回去以后,本王不希望有人私下打听。一切照旧即可。”
“是!”
“过几日,恐怕你得陪着本王演一出戏。”赵弘瑀勾勾手指,冲着欢招坏笑。
“演戏?”欢招耸眉,“殿下,这个奴才在行。什么戏?”
“哼!”赵弘瑀一巴掌拍到欢招后脑勺,“平日里尽学这些旁门左道了!既然太子和洛清篱都不愿先生与本王往来,那本王只能演一出与先生撕破脸皮的戏码了。”
“这个没问题!”欢招听了,嘿嘿笑着,知道自家主子脑子里肯定又有了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