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句？”

“明知故问，你说哪句？”姜洛洛无语。

季淮年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四方四正的小东西，修长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

“你想怎么解释从你包里掉出来的这东西？”

“你明知道……”姜洛洛本想和他争辩，但最终不敢大声喧哗，压低声音说：“你明知道我就是搞这个代购生意的。这些东西是我的样品。”

季淮年当初威胁姜洛洛的照片，就是拍到了姜洛洛和人交易，卖这东西。

也是因为卖BYT，姜洛洛才不敢被柳香如和姜正知道。

他们都是要脸的传统知识分子，知道姜洛洛卖这东西，下一个断腿的，估计就是姜洛洛了。

季淮年好整以暇，问：“你想让我妈知道你卖这玩意儿？要是她哪天和你爸妈随便聊几句……”

姜洛洛的心瞬间咯噔一下。

这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就不能编个其他理由？你那样说，你妈妈会怎么想我们？我可都和她说了，我们没可能。”姜洛洛只觉得脸烧得慌。

“你想让我编什么借口？说这是你留着和别人用的？”

“季淮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男朋友谈了四个，这么丰富的感情史，你想让我怎么想？”

“你……太可恶了！”姜洛洛双拳紧握，怒火中烧，“要不是念在我们同学兼领居一场的份儿上，我这一巴掌，一定招呼到你脸上！”

电梯“叮”一声，到了一楼。

电梯门打开之际，姜洛洛推季淮年一把，搡歪他半个身子，一把夺走他指尖的东西，扭头往外走。

电梯门外。

一男一女惊讶地看着刚才电梯里发生的一切。

姜洛洛从电梯出来，差点和他们撞上。

看清前方两人，姜洛洛浑然一怔，对面两人，女人她不认识，但男人……是她曾经的客户。

男人也一瞬间认出她，“姜……”

“我不认识你！”姜洛洛立即打断他，绕开二人，仓皇逃窜。

一男一女的目光带着好奇，一直追随着姜洛洛。

女人抬头问男人：“你认识？”

男人看向电梯内：“你问季淮年。”

彼时，姜洛洛本来就窘得要死，刚才从季淮年手里夺BYT的动作，铁定被他们看见了。

然而身后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对话，尤其男人还精确又熟悉的叫出了季淮年的名字。

姜洛洛觉得自己更社死了。

然而让姜洛洛更不愿意接受的是，刚才那个快要叫出她名字的男人，就是季淮年威胁她那张照片里的男人。

季淮年当初说过，照片里的男人，他认识。

姜洛洛已然不知道经历了几番社死。

反正在季淮年这儿，她的脸真是丢的渣儿都不剩了。

原本还想着，既然季淮年回来了，也没打算和她闹翻，那她就和季淮年和平相处，当老朋友，老同学那样处。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单纯。

她和季淮年，有笔情债在先，非和平分手，还是她先甩了他。

试问，谁见过以这种方式分手的男女朋友，多年以后还能做朋友的？

敌人还差不多。

尤其，季淮年竟然那样羞辱她。

此刻，姜洛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离婚，她要彻底摆脱季淮年，从此以后和他老死不相往来。

电梯门前。

季淮年长按开门键，“要上去吗？”

宗政和杜陌悠默契地看对方一眼，两人并没有跨进电梯。

“刚才那个姑娘……你不去追？”杜陌悠问季淮年。

“我们不熟。”

杜陌悠：“……”

抬眼望向宗政，眼里带着疑惑、好奇和求助。

宗政揽着杜陌悠的腰，将她推进电梯，“回家，怎么那么多问题。”

“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姑娘？”杜陌悠有点吃味。

宗政轻咳几声，余光警惕地瞥了眼季淮年，“不认识。”

杜陌悠不信任地望着宗政，“你说谎。”

电梯刚到三楼，宗政便揽着杜陌悠的肩膀，将人裹挟着往家带，迅速掏钥匙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进家门前，杜陌悠扭头对身后的季淮年打招呼说：“季医生，再见。”

季淮年微微点头，“杜医生再见。”

确认宗政和杜陌悠进门，季淮年转身按了电梯的下行键，但电梯已经上了十楼，他立即从旁边的步行梯下去。

冲出楼外，一路沿着出小区的门跑，刚到小区门口，就见姜洛洛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出租车在他不远处调了头，后座的窗户上映出姜洛洛的侧脸。

她埋着头，食指划过下垂的眼。

她在擦眼泪。

她哭了。

季淮年眼见着明黄色的出租车消失在无尽的黑夜，随同一起消失在黑夜的，似乎还有他跳动的心。

“季医生？”

季淮年回头。

门口岗亭的保安从窗户里探出头，“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女朋友。”季淮年冷冷回应。

保安顿觉自找没趣，乖乖闭嘴。

下午来的时候不还承认是“女朋友”么，怎么这会儿就不承认了？

季淮年转身回了小区，他没上楼，绕道去了小区内的便利店。

售货员见人来，立即放下手机，“季医生，您要点什么？三明治这个点儿没了，泡面行么？”

季淮年扫了眼售货员身后，“来盒玉溪。”

售货员微微讶异，转身拿了季淮年要的东西。

“很少见您买烟，我们都以为您不抽烟呢。”准确地说，这是售货员第一次见季淮年买烟。

往常季淮年也经常夜里来便利店，大多时候都是下了大夜班，过来买吃的对付晚餐。

住在这里的住户基本都是东大一院的大夫，上下夜班顺带买两盒烟是常态，但季淮年是这群人中的另类，他从未在便利店买过烟。

“偶尔，”季淮年结账，走出便利店。

利落地拆了包装，抽出一支，放在唇边，却发现没买打火机。

他自嘲地冷笑一声，自己果然是不怎么抽烟的人。

刚准备转身去便利店买个打火机。

“季淮年。”

有人叫他。

季淮年回头，看见是宗政，“有事？”

宗政指了指季淮年指间的烟，随手掏出打火机，抛给他。

季淮年稳稳接住，侧首眯眼，点燃香烟，又将玉溪和打火机一起递给宗政。

宗政抽出了一支点上，“刚好遇到，问你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