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年接过，“拿我做人情呢？”

方朔解释说：“季医生，你来东江时间不长，梁先生这是照顾您呢。东大一院很多大夫都在这里有会员，老传统了。”

“你老板和这家店的老板，没生意往来？”季淮年反问。

方朔尴尬地笑了笑，“瞧您说的，好像梁先生利用您，给这家店老板拉客似的。”

“难道不是？”

“都说了，梁先生这是照顾您呢，梁先生和您可是表兄弟。”

季淮年无声冷笑，方朔含糊不清的回答，已经昭示问题的答案。

方朔见季淮年还在低头打量那张卡，判断不出季淮年是否愿意收下卡，他余光突然勾向一旁的姜洛洛。

“姜小姐，这里的菜品，味道怎么样？”

姜洛洛毫无防备，“挺好的啊。”

“那道黑鱼汤您尝了么？是不是特别香？”

“嗯，是挺不错的。”

“黑鱼汤可是这里的一道招牌菜品，很多人大老远慕名过来尝这道菜呢。遇着小长假的时候，这菜供不应求，但会优先给会员供应。您上学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远，要不您也办一张？”

“啊？你搁这儿给我推销呢？”

方朔笑而不语。

“这卡一看就不是我这种穷学生办的，你别打我主意。”姜洛洛不上当。

方朔继续笑而不语。

季淮年随即收起卡，对方朔说：“东西我收了，你回去吧。”

方朔了然一笑，似乎一切尽在意料之中，道别说：“好的。季医生，姜小姐，我先走了。”

等方朔离开，姜洛洛好奇地看着季淮年，“你表哥给你的卡，你就大大方方收着呗，免费的又不要钱，不要白不要。”

季淮年眼尾扫过姜洛洛，淡淡一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会员卡，又不是银行卡，能贵到哪儿去？总不能比你那辆宝马还贵吧？”姜洛洛吐槽。

“贵的不是东西，是人情。”

“什么人情？”

“医院里的人情，”季淮年看了眼姜洛洛明亮纯净又迷惑的黑瞳，“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季淮年微微叹息，“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东大一院儿科大夫，和东大一院很多科室的骨干都有来往。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酒桌上叫来一个大老板，远不如叫来一个三甲医院的主任有排面。”

“梁冬岩送你这卡，是想让你打入医院这群人内部，拉关系？”

“有这个原因，”季淮年想了想，又说：“梁冬岩估计和这家店老板也有生意往来，把我介绍过来，做个顺水人情。”

“你们医院的事太复杂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都一样。”

“这倒是。”

姜洛洛抬眼看向季淮年，他的侧颜轮廓锋利，不再似少年时柔和，一股沉静的气质将他包裹，给他周身染上神秘的颜色。

那是一种属于成熟男人的风采，一种迷迭香般的吸引力法则。

两人从“逐鹿中原”出来。

“你回哪儿？回你爸妈那儿还是回家？”季淮年回头问姜洛洛。

“回学校。”

“我送你。”

姜洛洛犹豫一下，点点头。

车子一路平稳行驶，车内很安静，安静到有点尴尬。

姜洛洛受不了，主动开口，“你回来多久了？”

“两个月。”

“哦，没主动和这边的老朋友联系联系，聚一聚？”

“老朋友就你一个。”

“……”

话被季淮年聊到了戈壁滩上。

季淮年打了转向，车子拐过路口，“你想问我，为什么回来两个月，没联系你？”

“……”

“两个月前，你和陈子洲还没分手呢。”

姜洛洛浑然一怔，意识到什么，她问：“那你在我和陈子洲分手之后找我，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

“不是，我之前没找你，主要是怕你对我旧情复燃。”

姜洛洛脸瞬间胀红，嘴硬道：“少臭美了。”

“你呢？为什么答应和我结婚？”

“这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要和我求婚？”

季淮年一时愣住，但又随即恢复高冷，“我说了，因为我妈。”

“嘁，骗鬼呢，”姜洛洛不以为然，“口口声声说为了梁阿姨，怎么结了婚，也不见你带我见她？”

“你想去？”

姜洛洛微微一怔，“不是……我……”

她只是不相信季淮年的话，习惯性反驳他而已。

怎么话赶话，就变成她想见季淮年的母亲了？

“正好今天她晚上去我那儿，你也过来？”

“呵呵……我学校有事。”姜洛洛干笑两声，干巴巴地回答。

“你学校有什么事？”

“呃……老师项目的事。”

“你又不做实验，最多给你老师跑跑代码，写结题报告，不用非在学校才能做吧？”

姜洛洛震惊脸。

他怎么全知道？

“不用觉得惊奇，前几天我们科主任让我去查你导师资料，我们科以后或许要和你导师合作。”

姜洛洛嘴角抽了抽，一点笑不出来，“以后我们就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可能吧，最终要不要和你导师合作，还要院里决定。”

姜洛洛默默垂首，小声嘟囔道：“我怎么觉得我们这婚，可能离不了了？”

“不耽误，离婚冷静期过了，你想什么时候离，随便提，我配合。”

姜洛洛白他一眼，“你当离婚是儿戏，闹着玩儿呢？离了婚，还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不膈应？”

“你要觉得膈应，那就不离。”

“……”姜洛洛无语，“你到底是想离还是不想离？”

“我说了，看你，我尊重你的意见。结婚我提的，你答应了我，离婚你提的，我配合你。一人提一次，挺公平。”

“嘿，你倒是把自己择得干净，离婚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了？”

季淮年猛踩刹车，车子极速停下，姜洛洛惯性向前被甩出去，又被安全带拉回来，半个身子勒的疼。

“你干嘛？”姜洛洛气急。

“我们这段婚姻，有感情吗？”季淮年冷声问。

姜洛洛愣一下，如实回答，“没有，怎么了？”

“既然没有，你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季淮年的语气比刚才更冷几分。

“我……”姜洛洛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好囫囵地说：“我开个玩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