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河进宫之后没直奔内殿，而是跪在了宫道上，泣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皇上安然无恙，老臣不负先帝所望！”

“皇上？”曹风紧了紧手中的拂尘，“丞相大人跪在宫门外不肯起身。”

卫楚面色依旧苍白，微跛着腿往外走。

及至宫门口，卫楚亲自搀起老泪纵横的沈川河，“丞相的忠心，朕甚为感动，丞相放心，朕已经下令太医院，务必治好您的爱子！”

“宁钰得皇上如此垂爱，死亦无憾，老臣、老臣谢皇上恩典！”沈川河拭泪，带着哭腔问，“老臣能不能去看看犬子？”

卫楚点头，“曹风！”

“丞相大人，这边请！”曹风躬身行礼。

沈川河疾步进殿，只一眼床榻上双目紧闭的沈宁钰，生生愣在原地几秒。

“丞相大人？”曹风轻唤。

沈川河回神，当即推开曹风，直奔床前，“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小公子中了蛇毒，因救治及时，已无大碍，只需好生将养着，排出余毒便罢！”曹风恭敬的回答，“请丞相大人放心。”

放心？

沈川河怎么敢放心，进个宫而已，竟险些丢了命。

“宁钰？”沈川河低唤。

曹风躬身退下。

“宁钰？”沈川河握住女儿的手，“宁钰呐？”

沈宁钰意识微沉，恍惚间好似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竟真的瞧见了自家老父亲，“爹？！”

“醒了就好，觉得如何？”沈川河忙为她掖好被角，“爹平素是怎么教你的？”

沈宁钰扯了扯唇角，“爹，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当时皇帝中了毒，我若是只求自保，回头还以为是我弑君，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还得连累丞相府。”

沈川河进宫的时候便想好了，趁着这次救驾有功，让皇帝放了她，可现在一看，成日闯祸、浪荡不羁的沈宁钰，好像有点开窍，知道以大局为重了？

他不觉得这是皇帝的功劳，应该是上了太学堂的缘故！

果然，多读书是好事！

但若是出了宫，这小子肯定又疯又野，绝不会再回太学堂。

“爹？”沈宁钰巴巴的望着他，“我跟你说话呢！”

她还不知道她爹？

他一犹豫，肯定又打什么坏主意。

“宁钰啊！”沈川河语重心长，“爹也想让皇上放了你，可皇上此番遇刺，外头诸多流言蜚语，爹现在把你带出宫，万一有人中伤你与为父，说咱们贼喊抓贼，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

沈宁钰撑起身子，“爹，每次你都说为我好，最后都坑我！”

“真的真的，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沈川河拍着她的手背，“爹现在跟你太后姑母商议一番，保证你在宫里不会吃苦，回头爹把吾谷也给你送进来，在边上伺候你，如何？”

沈宁钰轻嗤，抱紧了床柱，极是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爹都安排好了，还问我如何？我又能如何？弱小，无助，如果不是我娘走得早……”

“爹去找你姑母！”沈川河提着衣摆就走。

沈宁钰啐一口，“呸，亲爹！”

不过这会，太后正训着皇帝。

“不知道城外难民成堆？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让哀家如何跟先帝交代？”沈太后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皇帝，做事为何这般没分寸？”

卫楚奉茶，“母后莫要生气，朕知错了！是朕思虑不周，下次……”

“还有下次？”沈太后哪里喝得下这杯茶。

卫楚躬身，“母后教训得是，下不为例。”

“太后娘娘！”婢女来报，“丞相大人来了！”

沈太后无奈的看了皇帝一眼，幽然叹口气，“快请！”

太后寻思着，得好好劝着自家兄弟，皇帝再有错，那也是皇帝，断然不可以下犯上。

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