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男人怒喝。

“大……大哥，没……没干什么……就就……玩儿……”

陆明年声音都颤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家伙打小就是全家人的掌心宝，没胆没骨气，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叔叔舅舅……一大家子人都围着他转。

因为陆明年的爹顾志国，是新飞机械厂的保卫科长。

虽然级别不够高，但顾志国是个会钻营的，是厂长跟前的红人，也就是孟凡的爹孟大厂长。

陆明年自然也成了很多人吹捧的对象，众星捧月一般，养成了窝里横的性子。

但陆明年打小就怕他大哥顾明轩，看见大哥就心惊肉跳，比兔子还乖。

不仅陆明年害怕，孟凡和赵非他们也怕。

他们仨是依靠父亲的官威，才能在机械厂称王称霸，出了机械厂屁都不是。

顾明轩却不一样，这个土匪十四岁就名震江湖，不仅机械厂无敌，附近的几家厂子，像棉纺厂，电机厂，汽轮机厂，轴承厂这几家家属院，也都留下了顾明轩的传说。

就连社会上的一些无赖混混都怕了顾明轩，谁让这家伙打架不要命呢，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所以，在顾明轩这个真土匪面前，孟凡他们仨连屁都算不上。

顾明轩冷冷地看着地上三个怂包蛋，又看了眼有些狼狈的女孩，不用问都知道这仨王八蛋想干什么，畜生不如的东西。

“真有出息啊！”

顾明轩一脚踢过去，陆明年滚了几圈，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不敢靠近。

另两人索性装死，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裤档里，只希望土匪别看见他们。

姜小芸松了口气，站起了身，和顾明轩正对上。

顾明轩愣了下，他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孩竟长得如此妖媚，他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词，就是‘小妖精’。

模样太勾人了，尤其是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会放电一样，顾明轩不由咽了下口水，嗓子眼好像有点干。

“谢谢顾大哥。”姜小芸道谢。

是她前世的大伯哥，二十年后是商界的大佬，不过现在还只是个名声不太好的无业游民。

顾明轩的名声不比她好多少，逃学，打架斗殴，顶撞老师，初中勉强毕业，顾志国管不了他，就把他送去B队，今年刚退伍回来。

据说是在B队犯了错被退回来的，还是特别严重的错误，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因为顾明轩回来时，脸上多了一道由左眉延及耳鬓的疤痕，那些传说也多了些血腥味。

也因此顾明轩的名声越发可怕了，人见人躲。

甚至还成为了厂里职工吓唬小孩的法宝——

“再哭让顾土匪抓你走！”

百试百灵。

姜小芸有163的个子，七十年代不算矮了，但还是只到顾明轩的肩，他至少得有180公分。

“快回家吧。”

顾明轩有些讶异，没想到这姑娘竟认识自己，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他在厂里也算是名人了。

姜小芸冲顾明轩笑了笑，“顾大哥再见。”

美人一笑，百媚横生，周围的路灯都黯然失色，顾明轩又咽了下口水，肯定是晚上的菜太咸了，怎么越来越渴了？

路过陆明年时，姜小芸眼波变冷，无声说道：“给我等着！”

陆明年打了个寒战，他后悔了。

昨天姜小芸的狠辣历历在目，还有刚才他们三对一，都没能得到便宜，这女人哪是小妖精，明明就是母老虎。

他以后没安生日子了。

姜小芸嘲讽地笑了笑，快步离开了，又累又饿，回去养精蓄锐了，再找这几个杂毛算帐。

“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女孩子，我打断你们脚！”

顾明轩冷声警告，三人立刻赌咒发誓表忠心。

“大哥，是明年他让我们教训姜小芸的。”孟凡不惜出卖兄弟。

“没错，明年昨天想占姜小芸便宜，被她打了，心里不舒服就找我和凡哥教训姜小芸。”赵非也说。

“不是我，是姜小雪，她让我睡姜小芸的，酒也是她灌的，我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还被姜小芸打了。”

陆明年魂都吓没了，赶紧解释，他怕大哥来个大义灭亲，明天的太阳怕是见不到了。

顾明轩脸色越来越冷，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是他亲弟弟，此时此刻，他真的想大义灭亲。

“打死你都活该！”

顾明轩一手拎起弟弟，在他肚子上捶了几拳，陆明年脸都绿了，嘴里全是胆汁，还有胃酸。

“下次还干不干这种缺德事了？”

“不……不敢了……”

陆明年有气无力地说着，给他十个胆都不敢了。

老天爷太不开眼了，怎么能让大哥回来，他大哥这样的煞星，就应该在B队里待到地老天荒啊。

顾明轩嫌弃地扔了弟弟，又朝死狗一样的孟凡两人瞪了眼，两人赶紧把脑袋埋裤档，瑟瑟发抖。

“滚！”

如闻天籁，两人赶紧钻出脑袋，互相搀扶着落荒而逃，至于陆明年，依然死狗一样躺着。

顾明轩也懒得管他，回家属楼了。

脑海里却跳出了姜小芸妖精一样的脸，他不禁伸出巴掌，那张脸还他的巴掌大，还有那小腰，他一只手就能掐断了。

他听说过姜小芸，狐狸精的名声太响亮了，据说这姑娘手脚不干净，顶撞长辈，还作风不好，能从北大荒回来，是陪领导睡觉才办的手续。

但顾明轩偏偏是不信流言的，外人还说他是土匪呢，可他却觉得自己是好人。

而且姜小芸如果真是狐狸精，刚才又何苦挨打？

她只要笼络住了孟凡，让孟厂长安排个工作都是小问题，顾明轩只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姜小芸是个烈性姑娘，和流言说的完全不一样。

姜小芸回家到时，姜家人都睡了，姜老太还在糊纸盒，脸黑成了炭。

“大半夜去哪里鬼混了？你自己不要脸就滚出去，别带坏了姜家的名声！”

“姜家还有名声？周秋月夹姘头的事，厂里谁不知道，还有姜小雪，她和陆明年睡觉，肚子里可能都有孩子了。”

姜小芸不紧不慢地回了句，从碗橱里拿出了挂面，还有两个鸡蛋，前胸都贴后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