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的骨节砸在腿上，她垂眸看着这些眼熟的东西，心中浮上抹慌张。

她看向戚衡彦，迎着他紧蹙的眉心，沉声道：“我没有……”

“啪——！”

她的话还没说完，不知从何飞来的石头直接砸上了她的头。

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朦胧了眼前的视线。

紧接着，无数的东西朝她袭涌而来，尽数砸在她身上。

菜叶，鸡蛋，石头，木块……数不胜数。

离欢看着这些人，这些曾经恭维她，讨好她，夸赞她的人，在得知她是妖尚且不能定论之时，忽然变换的嘴脸，只觉得可笑，也讽刺。

目光落在人群外沉默伫立的戚衡彦身上，离欢等着他的反应。

可他只是站在那儿，什么也不说，看着离欢受万人欺侮。

酸涩包裹了整颗心，眼眶微红。

离欢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想要走向戚衡彦。

而就在她动作的同时，原本凶狠的百姓却是后退了一步，眼中的害怕如潮水袭来，也终于让他们意识到了离欢可是妖，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众人的退却离欢瞧着，却不在意。

她早知道的，诃国人不能容忍妖的存在，是因为他们怕妖，也怕那史书上说的事真的来临。

可戚衡彦呢？

他们一起长大，他们感情深厚，也知晓她的性情。

在得知她是妖之后，他会如何？

他也会像那些无知的人一样，觉得是妖必死么？！

“衡彦……”离欢哑声开口想要问些什么。

可也是她的开口，让退却的人们想起了戚衡彦的存在。

诃国的战神将军，也是他们的救星。

“戚将军，杀了她，她是妖！”百姓高声喝喊着，向后退去，让戚衡彦站在他们身前。

“……”

两厢站立，静默无言。

许久，戚衡彦才启唇道：“你，是妖？！”

他脸上对妖的厌弃如一柄利剑捅穿了离欢的心，她脸色苍白了瞬，哑声道：“我说是，你会如何？”

戚衡彦神色冰冷，漠然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尖直抵离欢心口，半寸不足。

“你会死。”

垂眸看着冰冷的剑刃，离欢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她早该知道的，却还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由戚衡彦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握着长剑，剑刃割破掌心，划断了命纹。

可离欢丝毫不在乎，她只是看着戚衡彦，沉默的上前一步，任由剑刃穿透心口。

“戚衡彦，你真的要杀我？”

戚衡彦见状眉心一皱，握着长剑的手不知为何一抖。

“杀了她！杀了她！”

百姓轰然而起的声音砸进戚衡彦耳中，他漠然的看着周边百姓狰狞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了目色晦暗不明的离欢身上。

最后——

“唰——！”长剑入心。

离欢低头茫然的看着进入大半的剑身，嘴角勾起抹笑。

既苍凉，又悲痛，还带着失望。

她以为，他不会的……

黑暗来袭，带走了离欢所有的清醒。再度醒来后，她已然置身在将军府的暗牢之中。

她看着那个走进来，身形高大的男子，哑声道：“你不是要杀我？”

戚衡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

“你，不是离欢。”